“这便是三位的答题,和所作的诗。”
管事的高声念道:“第一首是赵小姐的:玉漏银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赵静瑶既有沭城第一才女之称,才华自然不错。
不少人都频频点头,还有识得赵静瑶的说道:“这赵姑娘可是康顺伯的嫡女,才貌双全,出身又好,真是让人羡慕。”
传到赵静瑶耳朵里,脸上也不由带上了一丝得意。
管事的继续道:“第二首,是蓝玉蓝公子的,他也是第二个做完诗的,当时香不过燃了大半。”
不像女子闺名,不能随意说。男的就没那么多讲究的,正是扬名的好时候。
众人这才知道,是按照交卷慢快来读的,赞叹蓝玉的同时,不由对第一名好奇起来。
蓝玉不过用了大半柱香,那第一名,岂不是更快。
赵静瑶才得意不过瞬间,脸色变沉了下来。
若论时间,她当然是最差的那一个,让她如何高兴起来?好在,以诗词论输赢,而不是时间。
听到蓝玉的名字,蓝烟有些激动。
自家弟弟一直小有才华,没成想,来了沭城,进了行一书院以后,竟如鱼得水,一日比一日高强。
蓝烟又感激的看了织锦一眼,没有织锦,她们姐弟现在还不知在何处呢。
织锦拍了拍她的肩膀。
管事的已然读出了诗词,“帝里元宵风光好,胜仙岛蓬莱。玉动飞尘,车喝绣毂,月照楼台。三官此夕欢谐。金莲万盏,撒向天街。讶鼓通宵,花灯竟起,五夜齐开。”
蓝玉的诗词,明显比赵静瑶更好。方才还赞叹赵静瑶的人,转口又对蓝玉赞叹不绝。
还有打听这位蓝公子是谁,可有婚配的。
赵静瑶心中不甘,更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被蓝玉比下去了,却也没什么。蓝玉到底是男子,最重要的是许织锦。
管事的咳嗽一声,声音里隐隐有些激动,“下面是最后一首,许姑娘。许姑娘也是最早写完的。不过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
众人哗然,一个个交头接耳。
在他们看来,蓝玉的诗,已经是这么短短时间内,能做出来的极限了。还能有人在更短的时间内,比他更好?
有人好奇,有人怀疑。
金云萱道:“许姑娘看来许多人都不相信你呢。”
织锦反问,“那金姑娘呢?”
金云萱恨恨道:“我自然是愿意相信你的。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
织锦打断她,“金姑娘就是不信了?”
金云萱咬牙,“我就是不信!”
织锦怅然一叹,“知我心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看来我和金姑娘是做不成知己了。”
金云萱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要不要脸,谁要和你做知己?!
还待说话,就听管事的道:“话不多说,请大家先鉴赏。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语毕,嘈杂的人群竟然鸦雀无声。
寂静中,只听管事的感慨道:“这首词,不说咱们这小小花灯会,就算放眼大宁,也少有人能比。老夫也算是熟读诗书,就算比之前人所做诗词,亦算是翘楚。”
“更别说,在区区半炷香,不。听小厮所说,半炷香是许姑娘猜谜的时间,而诗词竟是瞬间一挥而就。我竟不知,沭城何时有了如此大才之人!能有幸目睹此诗的诞生,此生已经无憾了。”
这管事的,也是饱读诗书,才被特意请来。
好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赞叹声不绝于耳。
许多读书人,更是激动的不行。
这首诗,值得流传千古呀。
许姑娘,哪位许姑娘?枉他们读了十几年几十年的书,竟然不如一闺阁中的姑娘。
织锦有点被众人的热情吓住了。
天地良心,她哪里会作诗。解开灯谜的第一反应,便是辛弃疾的这首《青玉案》了。
从小背到大的,又熟悉,又应景。
织锦没有多想,便默写了下来。
哪知道众人的反应这么大。
辛弃疾先生的诗词,魅力就是大呀。
织锦心中默念,辛老先生,您多担待,以后我会替你正名的。
一边不由得往宁怀景的边上缩了缩,她眼巴巴的看着宁怀景,好么,现在,她已经不敢去领奖了。
宁怀景现在看织锦,就像看着一块蒙尘的珠宝,哪哪都发光。
织锦弱弱道:“我说这首词不是我作的,你相信吗?”
宁怀景柔声道:“我信。”
织锦瘪嘴,信毛线啊。嘴上说着相信,眼睛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也没法解释。
织锦都没敢去领奖,宁怀景帮她去领的。
琉璃灯确实好看。
织锦绕着观赏了会,往宁怀景的手里一塞,“给你了。”
宁怀景有些诧异,“你不要?”
织锦扬了扬手里的走马灯,“我喜欢这个。”
顿了顿,又道:“上次,你送我一套琉璃首饰。今天,我回你一盏琉璃花灯。两清了。”
宁怀景虽然不喜欢最后三个字,可是得到佳人礼物,也是意外之喜。
唯一让他苦恼的是,本打算找机会暗示织锦给他绣几个荷包的。
堂堂公子爷,整天带着一个荷包。虽然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是,荷包会坏,会旧呀。
总不能缝缝补补继续戴。
但织锦已经送了他极好的礼物,宁怀景又不好提起荷包的事情了。
下次吧。宁怀景心里想着。
赵静瑶带着金家兄妹走掉了。
这姑娘一连折戟两次,面子上挂不住,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走了三个人,又来了两个。
明安和蓝玉。
明安跳跳脱脱的从人群中拉着蓝玉找过来,兴奋道:“姐,我就知道是你。”
看见宁怀景手中的花灯,明安手一伸,理所当然道:“给我吧。”
宁怀景把花灯往后提了提,离明安远一点后,然后去看织锦。
眼神中有不解、谴责还有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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