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既然来了,还是进去看了薛琴一眼。
但薛琴疼得奄奄一息,躺在红色的锦被里,整个人像是看透了事实一样,面如死灰。
一旁的丫环哭得伤心,沈璃听她悄悄问旁人,“老爷怎么那么狠心,夫人怀着的是他的孩子呀,他都能为了个外人,把夫人打倒在地上?”
“别说了。”
那人训斥小丫鬟。
沈璃见紫苏已经前去照顾薛琴,这才退了出来。
回到如意院,杨妈妈已经用她发达的人际网,探出了原委。
原来今天下午,薛琴去书房找沈长风,结果听到沈长风在跟沈长明聊怎么安置芸娘的事。
薛琴想做主,把芸娘给沈长明做续弦。
沈长风不答应,两人就吵了嘴。
薛琴气愤离开。
到了晚上,沈长风忽然就拿了封休书来找薛琴,结果薛琴不肯答应,两人起了争执,薛琴被沈长风一脚踢开,当场就出血了。
“只是争执,我爹怎么会忽然动手打打人?”
沈璃不解,沈长风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除了动手扇几个女儿,极少跟薛琴动手。
杨妈妈压低了声音说,“奴婢听人说,是夫人跟老爷争执时,威胁着说老爷不答应,就要把当年的事说出去。但当年什么事,也没人知道。老爷一时震怒,就动了手。”
原来是狗咬狗了。
沈璃枕着双臂倒在床上,嘴角翘起,“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坐山观虎斗吧。”
沈璃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便听说沈长风要把掌家的事交给章姨娘,但章姨娘称病,请求去庄子上将养,沈长风便顺势把掌家的事交给了芸娘。
芸娘掌家之后,当天就给沈璃送了好些新鲜的食材来。
沈璃叫姜芽全收下了。
章姨娘当天下午,就坐上了离开的马车。
离开前,她来拜别沈璃。
“大小姐,珍重。”
“姨娘也珍重。”
沈璃送了她一只匣子。
章姨娘直到回了马车才打开,打开后,里面竟然是满满一匣子的银子。
章姨娘当即落了泪,掀开车帘朝沈家看去,门口只剩下沈璃清冷冷的人影。
章姨娘不由想,这样的珍珠宝玉,沈家弃之如敝履,而将鱼目当成珍珠捧在手心,沈家会走向灭亡,那真是自找的。
送走章姨娘后,薛琴又一次派人来请沈璃过去。
沈璃想了想,去了。
刚进来,就发现薛琴房间的门窗紧闭,苦涩的药气挥之不去,令人呼吸困难。
“怎么不开窗?”
“芸夫人说,开窗易染风寒,不让我们开。”下人说。
床上,薛琴脸色青灰,一副将死之兆。
但沈璃觉得,薛琴不会是坐以待毙之人。
“母亲这次找我来,是肯说出真相了吗?”
沈璃将其他人都打发了下去,替薛琴推开了窗户。
清新的空气涌入,瞬间吹散了屋子里的苦涩难闻。
薛琴,“我可以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帮我杀了芸娘。”薛琴满眼醋意,“只要杀了她,我就可以把你想知道的所有真相都告诉你,包括你娘之死,包括你娘为何会嫁给你爹,甚至,包括三年前你落水的真相……”
薛琴话还未说完,下人就跑进来,说沈长风来了。
薛琴脸上升起怒色,又讽刺的笑,“他还肯来看我?”
“那我就先退下了。”
沈璃走之前,又看了眼薛琴,“母亲,你真的不肯现在告诉我真相吗?”
“你不相信我吗?”
薛琴反问。
沈璃浅笑,“不是不相信,只是怕错过这次,你就再没有机会告诉我了。”
薛琴不解,沈璃已经不再多言,直接走了。
到门口时,跟沈长风遇见。
沈璃行礼,沈长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问,“你母亲都跟你说什么了?”
“母亲还什么也没说,爹爹就来了。”
“那你先回去吧。”
沈长风说完,迅速往薛琴房间而去,并叫人关上了门窗。
沈璃放慢了脚步,没一会儿,就听到瓷器被砸碎的声响,也传来薛琴的怒骂。
“老爷,是我陪你走到了今天,我为你生儿育女,我并未犯七出之条,你凭什么休我!”
“你对我的深情厚谊,我都知道,你既还知晓我是你的丈夫,那你就当帮我最后一次,乖乖离开沈家吧。”
沈长风说。
薛琴那边沉默了,或许跟沈璃一样,都被沈长风的无耻,震惊到哑口无言了。
沈璃还想再多听会儿,沈长风忽然拉开窗户看来,沈璃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
结果当夜,就传出薛琴半夜派起来喝水,结果摔到破碎瓷器上,摔断了舌头,双手手腕的筋脉也断了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呢?”
青叶说,“有谁会那么巧,摔成那样?”
“不知道,只知道老爷已经把当晚伺候夫人的婆子给打死了。”
杨妈妈心有余悸的说。
沈璃让如意院的人别害怕,结果次日一早,沈长风又做了更狠的事,他说是薛琴怕拖累他,自愿签了和离书,回薛家了。
“夫人也算可怜。”青叶心软的说。
“可怜么?”
沈璃心道,当初她跟沈长风一起算计娘亲、算计其他人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沈璃的伤,养了一个多月,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也恢复了去太薇学院上学的日子。
因为白天在太薇学院,晚上才回来,府里的麻烦一时也找不到她身上,她也度过了相对安宁的一段日子。
时间飞逝。
眨眼,已是秋末,距离薛琴回薛家,也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沈璃也在太后的叮咛中,开始准备年末的考试。
自从魏朔被坠落楼后,魏朔和柳采薇都不再来上学了。
福康公主跟安宁郡主都暗暗跟沈璃较劲儿,等着年末的考试打赌。
这天休沐。
是难得一见的大晴天。
梁保提议,一起去城外秋游。
沈璃跟沈长风说了一句,就随他们出城了。
结果才出城来,就撞见了骑着马往城中而去的裴极。
“王爷!”
沈璃朝他招手。
裴极看到她,又看到她背后的梁保和关杰,直接调转马头,把她拉到马背上带走了,引来关杰几人一阵哀嚎!
“王爷,去哪儿?”
“你父亲沈长风,被状告宠妾灭妻,案子交由大理寺审理,本王正好接任了大理寺的一些事物,过去看看,你也去。”
裴极说。
“薛家动作总算不慢。”
沈璃淡淡说,她为了促成此事,可是让慕容药在背后放了不少消息给薛家,还装作施神医,上门给薛琴治好了一只手,能让她写出状纸。
沈璃和裴极赶到时,大理寺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李朝历代,都是不允许宠妾灭妻的,尤其是官宦,但后宅的事,很少有人闹到官府去,如今还是头一遭,自然引起围观。
裴极借着职务之便,直接带着沈璃走侧门,进了里头。
沈璃正踮起脚要看呢,裴极就将一顶帷纱帽罩在了她头上。
“省得麻烦。”
要是沈长风看到沈璃在,肯定要拉她下水。
沈璃笑笑,“今天他就是看到我,多半也不会找我的麻烦。”
因为除了薛琴状告这一桩宠妾灭妻,她还准备了另一重‘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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