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问周大康,“蛇什么颜色的?”
“小的认得这蛇,是银环……”
周大康话未说完,沈璃突然暴起,回身的功夫,稳准狠的捏住了蛇的七寸,将这条比成人手臂还长的毒蛇拎了起来,顺手打了个蝴蝶结,挂在了树杈子上。
“吓死我了。”
沈璃拍拍心口。
周大康:……
蛇:……
就在这时,又一阵马蹄声传来。
沈璃以为是孙瑞再次去而复返,刚要藏起来,就听来人清冷冷的说,“还不下来,打算在树上跟蛇过一辈子?”
“王爷,又是你啊。”
沈璃俯身,就看到勒着缰绳的裴极。
沈璃还是第一次这个角度看他,这样愈发看清他挺立的鼻梁和浓密的眼睫,凤眼里那股凌厉,此刻也因为倒影着碧蓝天光,而透出一缕慵懒的俊美。
他身后的马车靠近,哦,他还带着公孙兰。
裴极挑眉,“不希望是本王?”
“只是有些奇怪,王爷每次都能来得刚刚好。”
“那只能说明本王是你的福星,与你八字相合。”
裴极面不改色的说。
公孙兰此时掀开车帘,“阿宴,我们能回了吗,小粽不太舒服。”
一个五岁上下的小男孩趴在公孙兰怀里,半睡半醒。
那是裴极与公孙兰的……
“师弟。”
裴极一眼看穿她小脑瓜里想的什么,“快下来。”
沈璃赶忙跟周大康一起下树,顺带把那条打结的蛇也拿了下来,蛇牙里的毒液,正好给她研究新药。
奈何刚拿到蛇,公孙兰就吓得浑身一缩,她怀里的小粽也被吓到,大哭起来。
边哭边骂沈璃,“坏女人,坏女人,师兄,不要管她,我们走呜呜呜!”
沈璃刚想着,要不要把蛇扔了,就听裴极冷淡呵斥,“闭嘴!”
小粽当即停止了哭泣。
公孙兰看了看裴极,小声道,“阿宴,小粽素来怕蛇,你知道的,若是沈小姐执意带着蛇,那我们便把马车让给她吧,我跟小粽走回去。”
“不用。”
裴极和沈璃同时说。
沈璃是想扔掉蛇,而裴极直接把她抱到了自己的马上,“你们先走,本王迟些便回。”
说完,让侍卫护送公孙兰的马车离开了。
“王爷既然得空,能不能再带我去接一个人?”
沈璃想去接素秋。
裴极看着她惨白的脸,“是不是所有外人的命,都比你的命重要些?”
沈璃茫然看他,裴极却不再说,只吩咐暗卫去找人,而他带着沈璃往城中而去。
一路上,沈璃试图跟裴极搭话,裴极都冷着一张脸没再理她,直到把她送回沈府。
“王爷府上还有事,把我送到这儿就行了。”
沈璃刚要跟他道谢,他只凤眼微垂,冷淡斜睨她一眼,便策马而去。
乌云压顶。
风卷起他黑色的锦袍,令他如青松般的身影透出凌冽的气势,然而沈璃只是抿唇轻笑了笑,转身进了沈府。
如意院。
青叶正急得团团转,看沈璃回来了,才哭着跑来,“小姐受伤了吗?奴婢有负小姐所托,奴婢本想去沭阳侯府,可夫人忽然下了令,说她的饮食里有人下了堕胎药,要严查,将府门都封了,不许任何人出府,不论奴婢如何恳求,她都不放奴婢出去。”
“我没事了。”
沈璃安慰着眼睛红肿的青叶,又问起薛琴可曾对她们用刑,青叶摇头,“没有,夫人只是不许我们出去。”
“她倒是会钻空子。”
即便不知道沈璃此去会被算计,还是先准备了万全之策。
只可惜,沈璃还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小姐,您先歇会儿吧。”
姜芽将煨好的老鸡汤端了来。
沈璃也饿了。
但看看手里的蛇,先去把蛇毒取了,才洗漱一番,回屋吃饭。
饭刚吃完,淮南王府的人就送人来了,不止送回了素秋,还有失魂落魄的沈老夫人。
沈璃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刚进来,就见一个面生的女子直直望着自己流泪。
“你是素秋姑姑?”
沈璃问。
生母离世后,素秋就嫁人离开了,所以原主对她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喜欢把她抱在怀里唱歌吃糖的姑姑。
素秋当场泪奔。
这时,薛琴和郑氏也都赶了来,沈璃便让青叶先带素秋回如意院,自己进了老夫人的房间。
才进来,就听到沈老夫人在仓促吩咐,“此事不可外扬,你们先去悄悄派人去找,不论他们要多少赎金,我们都给!”
“赎金?”
郑氏就像是见了肉的老鼠,眼珠子滴溜溜转起来。
沈老夫人立即警告道,“玉枝只是因为思念珍珍,被我送去乡下庄子,陪珍珍几天,你们休得胡乱说话,尤其要约束好下人,明白吗?”
“是。”
薛琴和郑氏应下。
沈老夫人又解释,她路上是因为马车坏了,才如此狼狈回来的,便打发了薛琴和郑氏离开,只留了沈璃。
屋子空下来,气氛也冷下来。
沈老夫人黑着脸,质问,“那山匪,为何会弃你而折返,璃儿,是不是你跟那些山匪们说了什么?”
“沈老夫人难道不为我能逃过一劫而庆幸吗?”
沈璃反问。
沈老夫人皱眉,“可玉枝也是无辜的,她还小,是你的妹妹!”
沈璃笑,“是啊,她不仅是我的妹妹,还是老夫人最偏疼的孙女儿。”
“你……”
“老夫人不必怀疑我,山匪丢下我,是因为看我快死了,怕白费一场功夫,这才扔下我,又折返了回去。我能活下来,全因为路上遇见了淮南王,否则现在,我也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沈璃道。
沈老夫人听到‘尸体’二字,这才恍然察觉沈璃仍旧苍白的脸色。
这时,轰隆一声。
沈璃手指一颤,呼吸都急促起来,不管沈老夫人的脸色,自己在一边坐了下来。
所幸,这雷就响了这么一下,大雨就倾盆落了下来,雷声也停了。
沈璃勉强倒了杯茶压惊。
茶才喝完,又听沈老夫人道,“看样子淮南王也知晓了此事,既如此,你跟淮南王说一声,叫他安排人,去救玉枝吧。”
“老夫人说笑了。”
沈璃气儿还没喘顺,闻言,反倒气笑了,“淮南王严格算来,是玉枝的姐夫,玉枝妹妹的家人和丈夫又不是死绝了,哪有就叫姐夫安排人去找的道理?届时找到了,玉枝妹妹万一坏了清白,这帐是算在山匪头上,还是算在淮南王头上?”
以沈玉枝的心计,一定会赖上淮南王,借此保全她自己。
沈老夫人也想到了这一点。
可沈家没有沈长风,那些家丁们都是无头苍蝇。
她更加不敢找齐王,万一齐王得知事情,退了婚,那玉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只能让淮南王去,他既有实力,又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沈老夫人既愧疚,又坚定道,“你不肯求,那我亲自去求淮南王!”
说完,直接叫人备了马车往淮南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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