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星涵眼睛出奇的明亮。
他知道他这一剑也许是徒劳挣扎,但他并不后悔。
朝闻道夕可死矣。
他手中虽然握着寒霜剑,可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寒霜剑的存在,因为寒霜剑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他的延续。
他想他已悟道,所以死无后悔。
不,其实还是有一个遗憾……
他还没有亲自向那人说出他的决定,不过看来已经是没机会了。
北星涵看着魔气形成的剑芒将自己劈出去的剑芒撞碎,然后向自己劈来。
他想抬手,战至最后一刻。
然而他全身的灵力被刚才那一剑抽取得一干二净,他此时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能抬眸看着熊壮壮,余小鱼,弘景,以及白善一个一个施展神通,想要救他,然而却因修为的差距而无力回天。
“北师弟相貌不俗,天资绝佳,与我十分般配,若北师弟也如我所想,我明日便禀明老师,请她为你我二人证婚。”
北星涵耳边突然响起薛绮当日与他说过的话,眼中闪过淡淡笑意,随即缓缓闭上眼。
“北星涵!”
熊壮壮目眦尽裂,跪坐在地上,愤怒嘶吼。
余小鱼眼眶发红,恨自己不能阻止。
远处。
纪不妄面色猛变,身形几乎化作一道残影。
然而此时黑色剑芒已至北星涵头顶,眼看即将落下——铮!
北星涵猛地睁开眼,震惊地看着从体内喷涌而出的冰冷无情却又强悍无敌的剑气。
北星涵失声道:“爹……”
这是他爹北苍海的无情剑气。
正在疾驰的纪不妄眼神一闪,随即露出莫名笑意。
原来苍海真人还留了这么一手。
若说北星涵等人是气势大振,那以魅魔为首的三位魔主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剑气,吓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嗡嗡嗡!
铺天盖地的剑气呼啸声几乎驱散这片天空下的所有魔气,并且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姿态向着三位魔主横扫而来。
“这,这是渡劫剑修的剑气!”乌邦惊恐说道,一边召出自己的法宝,疯狂抵抗。
砰砰砰!
几次剑气之下,法宝就已不成形状。
他看了一眼,仍密密麻麻无法计数的剑气,转身就跑。
再不跑,他怕自己被这些剑气捅成筛子。
他转身之时就发现身边多出一道黑影。
是墨心。
两魔对视一眼,一言不发,只顾向前逃窜。
“乌邦!墨心!”
魅魔气急败坏,然而她却无法向另外两位魔主那般顺利脱身。
许是因为她出手攻击北星涵,所以那些剑气全部都朝她而来,就像狗皮膏药一般无法甩脱。
最后她不得不自断一臂,用魔族的燃血之法,这才侥幸逃生。
而另一边熊壮壮等人看着周围满目疮痍,不由庆幸,这些剑气似乎拥有一定意识并没有攻击他们,不然他们没死在魔族手上,反而死在自己人手中了。
“北星涵,你有后招你怎么不早点说,刚才吓死我了!”
白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抱怨,然而刚说几句就发现自己身份尴尬,不由又讪讪闭上嘴。
北星涵环视一圈,伸手感应空中那即将消散的剑气,神情似悲似喜。
原来他爹并不是完全放弃了他。
只是他爹是在什么时候,在他体内种下了剑气,他竟然毫无察觉。
弘景等人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见北星涵神情有异,也就没有追问,而是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
纪不妄赶到时,看见面前全须全尾的五个人,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此地不易久留,先离开。”
“好!”
离开前,北星涵又回头看了一眼此地,将此地被剑气破坏的情况深深刻在脑海之中,这才转身与其余人一同离开。
……
“你们这是被埋伏了?”
许意正坐在新开辟出来的石洞中研究可以出入柱州的破界符。
看到石洞外进来的狼狈不堪的几人,她立马将手中的破界符放下,一边担忧询问,一边上前查看几人的伤势。
六人中熊壮壮和北星涵受伤较重,纪不妄没有受伤,余小鱼,白善,弘景则是轻伤。
许意给白善递药,白善接过药丸,低声说了句谢谢。
许意:!
“白善,你怎么了?伤着脑子了,你可别吓我。”
许意盯着白善的脑袋上下观看,想要找出伤口。
白善:……
“我脑子没事。”
白善高声辩解了一句,随即又心虚的埋下头。
许意见状,微微挑眉并没有戳破,而是先将其他人的伤势全部处理一遍。
等所有人都包扎好伤口,服下药之后,熊壮壮和余小鱼一起严肃地看向白善。
那目光极为锐利,让白善更不敢抬头。
“白善,你难道不准备解释解释?”熊壮壮捏着拳头,咧着牙,似乎想要用武力胁迫白善就范。
然而他此时满脸是伤,连头上都裹着纱布,这个举动不仅没有吓住白善,险些还将白善逗笑。
“我,我说什么啊。”白善低头嘀咕,准备打死不认。
熊壮壮乐了,“嘿,你这家伙都被魔族拆穿了,还想瞒我们。许意,我跟你说其实白善他是……”
“是妖族,对吧?”许意抢先答道。
熊壮壮,余小鱼,白善:!
“你,你知,你知道?”白善舌头险些打结,绕成一团。
许意无奈一笑,“你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也就只能瞒住熊壮壮和余小鱼。”
白善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许意话中深意,扭头向纪不妄等人看去。
果然,纪不妄他们脸上没有一点吃惊的神色,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好啊,原来,原来是你们合起伙来在骗我。”
白善气得脸颊通红,亏他平日里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他们发现,结果人家早就知道了,还一直在看他的笑话。
“怎么,就许你骗我,不许我们骗你?”许意笑着问道。
“哼!”
白善双手抱胸,气得直哼哼,又恢复以前的模样。
“行了,既然都已经暴露了,那干脆你就和我们说说你的目的?”
白善听到许意的话,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许意,你是不是真当我傻,我怎么可能会把我的目的说出来!”
真把他当傻子哄呢!
“你真不打算说?你要是不说,我就让陆在野来问你了。”
“你以为我……怕他呀。”白善的声音在纪不妄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好吧,他是有一点点怕陆在野,就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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