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
我只装作看不见。
等他看完,我不由分说地举起了他抗拒的手。
小刀轻划,和离书上落下了手印。
自此,和离的把握,成了一半。
以后,我只要将这份和离书递到宋老爷那里,请他去回复王上,就妥了。
我满意地放下他的手,拿起旁边的绷带包扎着,缓声说:“以后莫要再这么累着自己了。”
“你可有一丝心疼?” 他轻声问着。
“没。”
“那我可真是得不偿失,还让你白捡个大便宜。”
“宋朝,你就是个疯子!”我对他之前烧信杀人之事,耿耿于怀。
“在你和苍也定亲之后,就疯了。”
包扎好后,我将他的手塞进了被窝:“你好好休息,这个和离书,算算还有九个月才生效。我是个讲信用的人。”
“留下来照顾我。”
“府里能照顾你的人,也只剩我了吧。”
他轻快地笑了笑,费力地将另一只手伸过来,神情些许幼稚。
我诧异,这是想和我拉拉手?多大了?
我迟疑地象征性拉了他的手。
他又借力微微晃了晃。
“宋朝,以后不能再乱杀无辜。”
“知道了。”他惬意地闭了眼,嘴角含笑。
面对他,即使我此刻沐浴阳光,背脊也阵阵发凉。
11
宋朝生病,最近半个月我都在书房照顾他。
我后来尝试再次寄信给苍也,却被明里暗里地搅黄。
我知道,都是宋朝的命令。
不过,近日有一件怪事,频频有一人时常从宋府后门进入,直奔宋朝书房而来。
宋朝也见怪不怪,借口将我支走后,两人便闭门长谈。
而每每将他送走后,宋朝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担忧。
我正开始发愁怎么使宋朝对和离之事最终点头,同意宋老爷去向王上请旨,突然一日,他对我说:“葭儿,你还想去观里吗?”
我不明所以,但也随口回复道:“想啊。”
“那我送你去吧。”
“好啊,可你的病情……”
“无妨。”
“那你什么时候送我过去?”
“现在。”
我愣了愣,又问:“现在月黑风高的……那我要待多久?”
“至少一个月,等我去接你。”
我回屋收拾了下包袱,便出了房间。
看到宋朝已在门外等候,他也重新换了一身青色常服,腰间依然挂着那两枚玉饰。
他虽病了几日,身段却不改,依然谦谦君子,玉树临风的模样。
只神色清冷,显得不易近人。
“走吧。”
他转头看我,眸中也蓄上了深深的笑意,温柔回道:“走。”
出了宋府,我看到马车,眼前一黑:“有必要弄这么多随行的小厮吗?”
足有五十来个壮汉立于马车旁边。
宋朝笑了笑:“毕竟天黑,这样安全点儿。”
“宋朝,你究竟为何这么突然要将我送到观里?”
“没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将你卖了的。”
我默然,他不想说,我自然也问不出什么。
去观里,我也有私心:在宋府传不了信,那可以去外面试试。
我必须让苍也知道,我的处境,以及我会想办法如期和离。
我还在等他。
马车开始颠簸,这是行进到了郊外的泥地里。
“啊!救命!”
突然,马车外传来一声呼救,便没了音儿,随即外面慌乱无比。
黑暗中,人恐惧的感官将被放大,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宋朝,立即掀开车帘向外看去,有十来个蒙面人手提弯刀刚结果了车夫,凶悍无比。剩下的壮汉一边惊声叫喊“杀人啦!”,一边四散逃窜。
我心下大骇。
宋朝当即用力拉着我跳下了马车,朝马车后方跑去。
谁知刚跑了没多远,对面亦围堵过来了五六个提着砍刀的人,其他逃跑的人都被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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