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尧陪同皇子们送走皇家队伍,便是折回府衙。
正准备拟写奏疏,述职此次的冰雕节进展,主簿捧着一个盒子走来,对着他道,“大人,这是宫里的大人托人送来的,说是此次冰雕节他玩得很开心,特将此物送于大人。”
“哦?可知是哪位大人?”李东尧抬手示意主簿打开盒子,随即发现,里面放置的竟是两块深色香薰。
李东尧顿时露出了嫌弃神色。
这娘们家家用的东西,送给他干什么?
哦对,在京城那边,达官显贵无论男女都爱用这香薰,他来这辽州待久了,被此地风俗沾染许多,倒是忘了这回事了。
“来送礼物的小厮,并未提及是哪位大人。”主簿摇摇头,“想必对方也是乘兴送来。”
所以并未有拉拢的意思。
李东尧摆摆手,“本官用不上这玩意,这几日你也辛苦了,便赏你吧。”
“哎!谢大人!”主簿一听,顿时面色一喜,连忙将那盒子收入了袖中。
心中暗道,这达官贵人送的必然是好东西,等回去就给婆娘点上,想来她定会喜欢。
……
返京路上。
某辆马车内。
“大人,盐衙门那边出了点情况。”
“何事?”
“那盐衙门的盐政官出事了,听闻其发病时状似癫狂,浑身痛苦无比……”小厮低语几番,车内,紫袍男子缓缓扬了扬唇,语气讥讽,“总有人不守规矩,非要不听话,也算是自造孽了。本官既给了他们好好活着的机会,是他们自己不珍惜,那便罢了。”
“让人按时送去解药。”盛世淮唇角的笑容意味不明,“既然不够听话,那就让他彻底听话。”
“是。”
小厮退下马车,不动声色地融入了队伍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父皇,你在看什么呢?”
谢子渺问向掀开马车窗帘不知在看什么的建帝,他这次是随着建帝与柔妃一同归京的,虽然很舍不得离开二哥,但皇命难违,谢子渺也只好跟随大部队回京。
“没什么,看看雪景罢了。”
建帝收回视线,咳嗽了两下。
“您这风寒怎么还没好?”不知是不是在冰场上待太久了,建帝这几日总是咳嗽不断,太医给煮了药也不见好。
谢子渺掏了掏自己的小包裹,略有不舍地摸出一片老参,“父皇,要不您含着?”
“咳咳咳、吾儿孝顺啊。”建帝伸手去接,却不料牵动了什么般,又是猛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肺咳出来一般。
“咳咳咳、咳咳!”建帝捂住嘴,努力压制住声音,外面的赵公公听见了,不禁忧心地掀开车帘,“陛下……”
“无、咳咳,无碍。”建帝将厚重的车帘拉下来,在最后咳嗽了两下后,这才缓缓平息下来,放下了手。
“父皇!”目光落到建帝掌心里一抹刺眼的红,谢子渺瞳孔猛地一缩,“您!”
“嘘。”建帝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淡然地将手上的血擦去,这才缓缓道,“父皇知道,四儿你的嘴最严,你是父皇最放心的孩子。”
谢子渺咬了咬唇。
“渺儿,你觉得你二哥如何?”建帝温和地看着谢子渺,然眸子中却有很难发现的锐利感。
“二哥挺好的。”谢子渺垂下头,挠了挠脑袋,“他爱护百姓,什么难事都能想到办法解决,儿臣很是敬仰二哥。”
“那比起你三哥呢?”
谢子渺顿时全身僵了一下,他抬头看向建帝,“太子哥哥也很好,父皇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你不觉得,泽儿比太子更适合治国吗?”建帝又咳了两下,沉声道,“你跟在泽儿身边这么久,想必最是看得清楚,在治国方面,太子比不过泽儿。”
“父皇,治国不仅要治理百姓,更要统领百官,二哥心性单纯善良,根本不懂权谋之术,如何谈得上比得过太子哥哥?”谢子渺连忙摇摇头,“在儿臣心里,若想建安稳定,自然是权谋略重要一筹。”
建帝的目光停留在谢子渺身上,良久才笑了笑,“你说得很对,是父皇病糊涂了。”
“若来日,你二哥和三哥吵架了,渺儿会帮谁?”
“儿臣没什么能力,帮不上忙的。”谢子渺摇摇头,“不过二哥脾气那么好,想来也不会与太子哥哥吵架。”
“哈哈哈。”建帝闻言,不由低笑了一声,“也是,那孩子啊,脾气一向好,从来不生气。”
就算生气了,也会很快消气。
和他娘当年一模一样。
建帝慈爱地抚了抚谢子渺的头顶,“好孩子,待回京,朕便赐你一座王府,你也该自立门户了。”
谢子渺猛地抬头。
看着建帝唇角没舔干净的血,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难怪一向不喜在自己身上铺张浪费的父皇,突然愿意大费周章地带着后宫与百官前往辽州过节,原来是因为……
“是。”思及此,谢子渺咬紧唇,不禁红了眼眶,“儿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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