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旧在下。
工藤宅内,今日份的午饭结束,灰原哀将塑料方便盒丢入垃圾桶。
“今天就可以见到姐姐了。”
想到可以见到姐姐,茶发女孩的表情才有一丝生动,不再是冷清气质与呆板面容,嘴角勾勒起微笑,清澈的瞳眸里流露出温柔薄光。
……
对组织的恨意,并非来源于组织杀死父母,而是来源于组织杀死唯一的姐姐。
或许是因为没有见过父母的缘故,灰原哀将更多的情感都给予姐姐宫野明美,而唯一能够了解到母亲爱自己的方式,就是一盘又一盘录音带。
每一盘都是母亲想要对自己说的话,从一岁开始,一直录制到给十八岁自己的最后一卷。
像是生下自己之前会面临死亡,母亲才会一次性录制好。
莫名的有些傻气。
“当时你们明知道会死,为何还要进组织?”
这不是怪罪母亲,而是小哀无法明白的事情。
小哀清楚记得姐姐说过,母亲怀自己的时候进入到组织,但是在自己出生没过多久,父母就被组织下令处死。
这是一个疑点,明明是刚刚加入组织的两位科学家,并且负责一个重要的药物项目,作为要挟人质,一个女儿被组织控制,另一个女儿刚刚出生。
靠人质来控制两个科学家,无比轻松,怎么会出现背叛的情况。
“还有那个药物……”
aptx,一切的噩梦起源,也是围绕着宫野家族的梦魇。
父母是因为这个药物死亡,而自己的命运也被这个药物所裹挟,无法挣脱。
即使自己挣脱组织的控制,但是傻兮兮的找到一个侦探,却发现自己又一次被裹挟住,必须为对方制作aptx的解药。
这是你恕罪的方式。
那个侦探是这样说道的,用一种名为道德的东西,要求自己去制作解药。
却不知道,只有他想要变回原本的模样,就算是会给身边人带来危险,他也要变回去,去再次拥有属于他的‘天使’。
灰原哀并不想变回去,变回去也改变不了自己姐姐离开的事实,自己也会面临更多的危险。
不要因为自己比别人聪明而道歉。
那个混蛋是这样说道。
“没错啊,我为什么要为自己的能力而去道歉,难道因为我比别人优秀,能够制作出药物,就必须选择埋藏自己吗?”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像个小孩。
可是灰原哀无比清楚,自己在四岁的时候就能将元素周期表全部背下来,并且十六岁的时候就具备博士学位。
十九岁的自己,已经可以独立使用实验室,开展属于自己的研究,并且在原有的药物基础上进行复原与制造,制造出现在的aptx。
自己本就是天才,而不是向某个侦探那样,靠变小药剂装出来的天才,为合要如此的压抑,一次抑制自我后再次抑制自我。
“或许,我不该再用他们的思想定义自己。”
灰原哀重新回到床铺上,将目光看向电脑荧幕,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没有一刻在休息,而是在疯狂的忙碌。
被人逼着扮演小孩,实际上更像是一种妥协,妥协的时间让灰原哀的大脑形成退化,思维也被人逐渐带偏。
现在重新活动起来,是一个无比艰难的过程。
但,灰原哀成功了。
帝丹的实验室设计,所有需要的实验器材方案,还有aptx的很多信息,能够回忆起来的所有信息,全部都在面前的电脑里。
这个药物,充满问题。
如果说身边的伙伴是侦探,灰原哀被迫与对方的道德观念所捆绑,必须不再参与药物的研究。
但现在,那个侦探被关进了警视厅的拘捕室。
灰原哀不需要再被‘禁止制作药物的同时却必须制作解药给他’的恶心思维所控制。
在这几天,比对两个世界的不同点,灰原哀找到曾经关注过却有忘记的东西。
“父母进入到组织的时间是在母亲怀孕的时候,但是父母死亡的时间是在我出世之后,母亲的身体情况根本无法进行这款药物的制作,所以主导这个药物的实际上是父亲。”
也是被阿笠博士称之为‘恶魔科学家’的宫野厚司。
对于这个男人,将母亲与姐姐带入到组织的男人,无论什么理由,灰原都不会对他产生好感,更加无法认可他是自己的父亲。
是他制造的这款药物。
“可是这款药物,不应该是父母进入组织之后才有的,而是在我的父母进入组织之前,这款药物已经开始研发了。”
是父亲主导的药物,却在进入组织之前就已经开始研发,截止到父母死亡,已经有两次实验记录,人体试验。
是不是产生一种时间上的违和感。
灰原哀还记得,自己是宫野志保状态,第一次拿到组织给自己的工作,继承父母曾经研究的路线,花费一个月时间仔细翻阅,才发现这份记录上的一种违和感。
父母进入组织,在不久之后被处决。
而另一边,由父亲全程制作的药物,却在早于父母进入组织的时间出现,并且在父母进入之后就制造完成,并且进行了第一次人体试验。
而第二次实验记录,就是在父母死亡之前。
“还有,为何我总是觉得,这个药物并不是完整版,被人删除掉很大一部分内容。”
就像是,原先的药物是为了‘永生’,而留给灰原哀的药物研究,却是被改动,并且药物的研究方向也不是‘永生’,更像是‘新生’。
剥离现在的躯壳形态,重新还原初始的面貌。
这就是aptx药物。
之所以可以确定这件事,灰原哀曾经仔细推演过那些被删减的部分,并且对比两次实验数据。
最后确定,给予自己的文件是被人为删减过,再加入了新的研究方向。
第三个疑点也在这时候出现在灰原哀面前。
“为什么那些文件被人为的改动后,使用的语数与数据记录方式,与我父母记录数据的方式一模一样?”
过去,灰原哀自我安慰的想法,是父亲放置药物被组织制造,所以才会临死前进行改动,配合上母亲猜测到被裁决的可能性。提前做准备无可厚非。
为了防止组织要侵害自己与姐姐,所以父母又留下了一些数据,需要一个人去替组织完成后续的研究。
那就是自己。
当时的宫野志保是这样以为的,认为自己继承父母的研究,可现在终于有时间理顺一切的灰原哀,却发现这样的事情充满不合理。
为什么组织会相信幼年的自己能够完成药物的后续,为什么父亲的数据记录手法会在父母死后被人继续使用。
以及aptx的药物,原版的模样又是什么,被删减掉的部分又是什么,还有实验记录上的两个实验人员又是谁。
无从得知。
但是灰原哀有感觉,就像是那个混蛋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改变某些事情一样,自己来到这里也有着使命。
原本世界无法揭开的面纱,或许能在这个世界揭开。
在这之前……
“我需要先去见到姐姐。”
将数据保存,切换到网页上。
两条新闻,‘国际通缉犯被警视厅抓捕’和‘十亿霓虹币至今下落不明’两条。
第一条,在原先剧情根本没有出现的情况,琴酒与伏特加被警视厅逮捕,被逮捕的地方是在某个码头位置。
而姐姐最后死亡的地点,与琴酒交易的地点,也是在某个码头区域。
新闻上没有‘广田雅美’的死亡信息,也没有多余的女子被抓捕的信息,表明自己的姐姐被救出来。
第二天新闻,在交易前一天发生的十亿霓虹币抢劫案件与杯户酒店两个抢劫犯死亡现场。
这里可以证实,姐姐完成了抢劫案,并且与琴酒进行最后的交易,证实第一条新闻的情况。
如此推导,姐姐是安全的。
“提前出发吧,雨好像不会停,似乎又下大了。”
看向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半。
那个混蛋约定好碰面,可能就是将姐姐安置在安全屋,提前过去,可以早一秒见到姐姐。
“姐姐,等我。”
几番整理,灰原哀将自己留宿的痕迹清除,重新将电脑与手机收入行李箱内。
毛利公生,那个混蛋的名字。
就像个白痴一样,哪有捡到女孩的第一时间,就去给女孩买电脑与手机,还美名其曰的说方便联系。
提着行李箱与垃圾袋,磕磕碰碰的下楼,在玄关的位置换上鞋子。
“话说,这个混蛋和工藤新一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情况,上一次见到他与工藤新一母亲的关系似乎不太正常啊。”
明明都抱在一起了!
脑海里回忆着那天的情景,灰原哀蹲在地上换上鞋子。
身上没有一件是新款的衣服,全部是属于毛利兰的旧衣服、外套、鞋子等,都是那种很可爱很萌的那种,有着小熊图案。
就比如灰原哀此刻穿着的一套,粉色的洋娃娃连衣裙,玉白小腿上是可爱的麻雀形状鞋子。
这是一款双胞胎鞋子,肯定还有男士款。
本身对于时尚服装的高度认知,灰原哀确定衣服的款式与最初设计风格。
如果非要解释一个理由……
“这是常识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失去了这些宝贵的‘常识’。
还是说,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人强行剥夺掉‘常识’,成为某个侦探的附庸。
伸出手,推开门。
气温寒冷,雨声嘈杂,风刮得眼睛睁不开,长时间的下雨导致路面积水,已经淹没到脚踝的位置,如果走过去会淋湿全身。
但,那个混蛋在门前。
“工作完成了吗,灰原公主殿下?”
依旧是伪善的笑容。
就像个阿瓦隆梦魇,由世界上所有对女性的谎言而组成的集合体。
“哼,不要对我指手画脚,那是我的实验室!”
茶发女孩翻着死鱼眼,鄙视的目光看向等候自己的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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