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准备继续僵持?”
妃英理的手指从心脏的位置上滑,接触到公生的颈子,轻轻摩擦着,最后放在下颚处,左右盘旋。
“一时间想不到从哪开始说……”公生停顿半句。
“还是母后询问吧,我回答就可以了。”
这样方便点。
因为隐瞒了太多,有时候公生都开始忘记自己曾经做过多少谋划,为了毛利兰与妃英理的谋划。
照顾姐姐与母后是出于本能,换成任何人是自己,都会为了姐姐与母后而去努力。
“行吧,我也很饿了,就从第一个问题开始……妃宅根本不是一千万,而是二十亿,对吗?”
多么愚蠢,妃英理曾经认为是自己的能力。
自己的如此努力的工作,才存到一千万,从租住变成真正拥有这间高级公寓,与儿子彻底有了落脚点。
不需要再想个丧家犬一样,从毛利宅跑出去的时候那样。
“嗯,我负责是铃木财阀的商业法务,但是因为钱款问题不能全部提取,外加上铃木董事想要培养我,就将多余的钱抵消了房产的钱款。”
公生直视妃英理的目光。
没有逃避,而是告诉实话。
原先放在下颚的手松开,妃英理也没有在趴着公生的身上,而是坐起来,倚靠着公生的身边。
拦住儿子的肩膀,靠入自己的怀中。
紧紧抱住,让他的温度给予自己安全感,让内心的慌张变得更加慌张。
从始至终,妃英理的心就没有静下来。
记得,买下妃宅的时间是公生初中的时候,想想门外有希子家的新一,两家孩子对比,一个将看懂侦探小说就骄傲不已,另一个则已经开始持家。
担负起根本不应该那个年龄担负的事情。
“兰宅,根本不是铃木园子的房产,同样是你买下来的,然后给小兰的,对吗?”
妃英理继续发问。
“准确的说,那个也是铃木财阀早先准备好的房屋,内部的设计与装修都是按照顶配的,算是为兰姐与园子姐准备的。”
公生枕靠在棉花上,闭上眼睛。
被母亲的
手臂揽住,靠着母亲的怀抱,就这样随意挥霍着时间。
“你是不是傻,那时候都知道小兰和新一交往,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就这么喜欢成就别人吗?”
伸出手,轻拍一下公生的额头。
妃英理真的设身处地的去思考,换成自己的话,如果发现最为亲的人与被人在一起,根本连祝福的话都说不出口。
付出那么多,还有时间,最后换来别人在一起。
“我只是希望姐姐不会被新一所捆绑,至少有一个自己的房产,有点属于自己的资产,不会获得没有尊严,未来某天跑出来却连落脚点都没有,在我照顾不到的地方蹲着哭泣。”
这份痛苦,公生尝过。
曾经和毛利兰说,之所以支持母后与毛利小五郎离婚,是因为自己被吵怕了。
每天起来就是看见父母吵架,然后毛利小五郎摔门跑出去,晚上也不回家,还会和别人去喝酒,被迫让妃英理深夜去接在外喝酒宿醉的他。
有时候还要去马场与牌桌,将这个二十几岁就当父亲的人带回来。
不成熟,不愿意长大。
最后的结果也没有毛利兰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不是妃英理趁小五郎洗澡的时候离开。
那是个下雨的天。
那一天吵了五次,妃英理最后被自己的丈夫指责为只能在家带孩子的‘米虫’,各种吃喝费用、房屋税费、水电税费都压在他的身上。
没有带换洗衣服,妃英理就跑出去,却发生身上连钱都没有。
倚靠丈夫的工资,哪有钱,踏出毛利宅的楼梯道,钻入那冰冷的雨水里,却连一把伞都没有。
咬紧牙,回头看向所谓的‘家’,却发现还没有冰冷雨水温暖。
素面朝天,保住最后的一丝体面。
变成落水狗的模样,头发早已混杂,人坐在街道的小角落里蜷缩着。
这是最为现实的世界。
选择成为家庭主妇,就会完全依靠丈夫,渐渐在生活中失去自己的主权,从最开始的爱情转变为人格妥协,再从人格妥协转变为毫无人格。
“妈妈,我还有点压岁钱,我们出去住吧。”
当时一
个男孩出现在妃英理的面前,六岁的小身躯,推着高一头的大行李箱,里面装着母子二人的几件衣服。
那是一切的开始,相濡以沫的开始。
最开始很小很脏很乱的房间。
仅仅一夜,妃英理就因为愿意陪着自己离开的儿子,下定决心,一定要创造出最好的生活条件。
拿起课本,重新学习法律,并且一次就通过司法考试,成为律师。
第一桩法务案件,就是自己的离婚案件。
放弃所有的财富,甚至是毛利宅的风格,只要求毛利公生的抚养权。
妃英理恢复自己的姓氏,却没有让公生跟着自己改变,是因为毛利家的产权分割并没有给予妃英理,但是给予了毛利公生。
就是毛利宅的一层,现在波罗咖啡店。
这是妃英理强烈要求的,必须将某些东西留给自己的儿子,就算自己真的养不活,儿子也能活下去。
代价,妃英理签订协议,表示离婚后不会再结婚,全程抚养儿子成人。
“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的,不是吗?”
妃英理结束回忆。
这是只有母子二人才会明白的人生,而公生承担的更多,所以对于这种场景会更加恐惧。
“我没有那么多能力,我也不聪明,我唯一有的东西就是多努力一点,至少让姐姐不用再成我的痛苦。”
就算她最后和别人在一起又如何,喜不喜欢,付不付出,都是自己的事情。
一个个喊着新兰党的傻子,却只会一边强硬要求,另一边作为自己不付出的借口。
公生看透那无聊的现实,却依旧追逐内心。
真正的傻子是自己。
“好了,下一个问题,帝丹高中部的学生会长,同时也是帝丹理事会的代理人,是真的吗?”
霓虹学术界的最中心学术团体,而公生则是这个团体选择出来的代理人,有培养的成分,也有资源倾斜。
妃英理捧着儿子的俊俏脸蛋,细细抚摸。
“嗯。”
公生轻哼一声,答应母亲的话。
“所以从始至终,根本没有人追补我的博士学位,更加没有所谓的东京法院检
察长特别聘请,是吗?”
话语开始咽呜,妃英理不知道该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之前无比的骄傲,在儿子面前炫耀,还专门穿着检察长的工作服在怀里男孩面前转圈圈,询问好不好看。
“我只是一个契机,而我的母亲配的上这些职位。”
公生睁开眼睛,挣脱妃英理的怀抱。
跪坐在床上,面对面前已经泣不成声的母亲,伸出双手,将她抱如怀中。
用双手抱住。
很少见她哭,但是每次她哭的时候,公生都会在身边,这样的抱住她。
“可是……”
妃英理紧紧捏住手,又松开,又捏紧。
“请不要否定自己,母亲,我只是希望您能活出自信,活出您的尊严,我不希望,也不允许你被现在所困住!”
在这个社会,没有权利,没有资源,根本没有所谓的升迁。
妃英理的极限就是律师,处理最多的案件只是民事案件,就是所谓的结婚财产纠纷与遗产分配纠纷这种民事。
即使妃英理学会刑法、商法、海外法等鄙视链顶层的法律,依旧因为身份的缘故,无法触碰。
就算胜利一千场民事案件,永远比不上别人的一次刑事案件、商业案件、海外法务案件,律师是有鄙视链的。
“我也希望您能成为兰姐的表率,用您的成功感染她,我不希望让姐姐成为别人的附属品,我希望姐姐能够学您一样,靠自己的能力向更高的层次进发,而不是被家庭所限制!”
甚至可以牺牲自己。
公生永远都在谋划,谋划的无比艰难,因为害怕妃英理与毛利兰被这个社会所影响,选择成为全职妇人。
成为霓虹社会结构的牺牲品。
或许,男权的社会可以让公生获得更多的利益,可以凌驾在自己的母亲与姐姐之上。
但是根本做不到啊!
她们是这个世界上与自己最为亲近的人,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真的连自己都放弃了,又有谁会再对她们好呢……
是毛利小五郎,还是工藤新一?
抱住怀中的母亲,公生将下颚趴在母亲的肩膀位置,闻着发
丝间的紫罗兰花香。
“但是你没必要近霓虹公安啊,一旦进了那个地方,你的身体就有半边埋在土里了,为什么要做到那个地步!”
妃英理低声诉说,像个小女孩一样,只想发泄所有的委屈。
如果说被照顾也可以成为委屈的话。
当女王当的真的好辛苦。
但是每个幸福的女王,必须有最为忠诚的骑士,守护着她。
“谁说我埋在土里了,那是老头子的霓虹公安的任聘书,他那个是埋在土里的,你儿子我的可不是那种垃圾的任聘书呢。”
轻轻拍怀中母亲的后背,上下按压,维持气顺。
公生眼神里全是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