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河扬起花秤朝他笑得灿烂夺目:“多谢纪公子赐秤,愿我大哥大嫂称心如意,恩爱白头。”
纪云澈心里猛地一震,他不知怎的,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嫉恨不起眼前这个磊落洒脱的少年郎来。
难怪全京城的姑娘都想嫁给他。
这人笑起来,真是耀眼得连天上的繁星都比不上。
苏平江接过苏平河献宝般奉上的花秤,难得朝她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脸:“真是调皮得很。”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回了苏府。
苏平河开始帮着张罗安置宾客。
苏淮胥到底是当朝内阁首辅,苏平江的婚礼自然办得不会太简单,来苏府参加婚宴的官员几乎涵盖了大齐整个官场。
连三皇子李景泽都很给面子地登门了。
苏平河暗自叹了口气,虽然跟苏宴海已经撇清了关系,但在世人眼里,苏府还是隶属三皇子的阵营,这实在叫人头疼得紧。
但是眼下,叫苏平河更头疼的是,段长暮今夜也来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见段长暮,只好躲在苏淮胥身后假装看不见。
段长暮倒是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唯有李景泽跟他说话时,他才会给几句回应,大部分时间都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周书越作为苏府的准孙女婿,自然也到场了。
苏平河已经数月没见他,此刻相见,心情也是一言难尽。
好在宾客实在太多,苏平河光是跟着苏淮胥四处招呼都忙得脚不沾地,也只来得及跟他匆匆打了声招呼。
夜幕低垂,红烛高燃,宾客们酒兴正酣。
苏平河坐在主桌,跟着苏淮胥和苏平江敬了一圈的酒,脸上已经微微泛红。
段长暮叫来扶光,吩咐他悄悄将苏平河酒壶里的酒都换成了水。
苏平河饮下的瞬间,就下意识地遥遥看了段长暮一眼。
他的眼神在月色下显得异常温柔,叫苏平河又六神无主起来。
她料想自己怕是有些酒气上头,见此刻的苏府井然有序,便想着回自己院里醒醒酒。
刚走到自己院子门口,就看到了长身玉立的周书越。
彼时周书越正呆呆看着苏平河院门口的匾额发愣,听到动静转过身,见苏平河醉眼迷蒙地走过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怎么喝了这么多?”
苏平河甩开他的手:“周夫子不在前头喝酒,也不去与我妹妹谈心,上我这来做什么?”
周书越看着自己被她甩开的手,面色有些许尴尬。
他不得不承认,自从他和苏静怡定亲以后,苏平河对他的态度就越发冷淡,这叫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平河……就算我与静怡成婚,我跟你之间依旧不会有丝毫改变,你没必要如此拒我千里之外。”
苏平河哼笑出声:“夫子错了,从前你对于我来说,亦师亦友。如今你却成了我的妹夫……怎么会没有丝毫改变呢?”
周书越在听到“妹夫”这个称呼之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还是生我的气了。”
苏平河扁了扁嘴,不想再继续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周夫子请回吧,我们之间已经不适合讨论这些了。”
说罢,苏平河便疾步往自己屋里走。
却被周书越一把拽住了。
“平河……我想要帮你。”周书越深深望向她,眼底暗流涌动,“让我在你的身边,帮你好不好?”
苏平河呆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他,眼底倒映着弯弯的月牙。
“你说什么?”
“我愿意为了你,重新入仕。”周书越看向她的眼神恳切而又温柔,“你一个人护着苏家,护着姨娘和妹妹,太辛苦了……我不忍心。”
苏平河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万万没想到,周书越竟然会怀着这样的心情进入苏家,走到她的身边。
“你不会告诉我,你娶我妹妹,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帮我吧?”
周书越没有说话。
苏平河忽然仓皇大笑起来:“周书越!你疯了吗?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周书越闭上眼睛,“我只是做了我自己想做的事,我不求你理解我……只盼着你能不要推开我。”
“你少自作多情了!”苏平河的眼眶微红,她又一次狠狠地甩开了周书越的手,“我根本不需要你这样的牺牲!我希望你能过上你真正想过的生活!”
周书越见她情绪激动,走上前捧住她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是平河,我也想为了你好。”
苏平河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她像一只落入陷阱里的小兽一般,绝望地呜咽着。
谁能想到,周书越最后竟然会因为她而走上了这条注定悲剧的命运之路?
她千方百计想要帮助他脱离这一切,没想到却反而促成了这一切的发生……
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挣扎着推开周书越,抹去脸上的泪痕,冷冰冰地开口说:“你若是真的为我好,明日就来苏府退婚,然后离开京城,永远都不要回来!”
“二哥哥?!”
苏静怡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苏平河朝声音的来处看去,见苏静怡正匆匆跑进院子,满脸怒容地看着自己。
“事到如今二哥哥还是不许越郎娶我吗?”苏静怡哭喊道,“二哥哥究竟为什么,始终见不得我好?”
苏平河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心情安慰她,甚至一瞬间有了破罐子破摔,告诉他们将来悲惨结局的冲动。
“今夜苏府前院热闹非凡,没想到这小小的院落,倒也同样精彩纷呈。”
段长暮的声音这时也响了起来。
只不过他并不是像苏静怡一样从院门口进来的,而是从院子暗处走了出来,因此没人知道他已经呆了多久。
周书越皱了皱眉头,看向苏平河的眼里仍旧是深刻的情谊:“我不会离开京城,婚约……也不可能取消。”
说罢,周书越转身就走,路过苏静怡时,斜睨了她一眼:“还不走?”
苏静怡得意地看了苏平河一眼,跟在周书越身后离开了。
段长暮则是将傻站在院里的苏平河一把拽回了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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