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先打开看看里面说的什么吧。”姜翌辰在一旁建议道。
苏平河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撕开了密报的封口。
里头是一封信,写着:
“苏大人:
妾身是杜松的夫人,妾身知道苏大人想要知道的一切。
如今杜松已死,妾身走投无路,但求大人能护妾身一二。
妾身在柳暗楼的天字一号房等大人,请大人只身前来,妾身只等您半个时辰。”
看完信,苏平河还没来得及说话,姜翌辰和左关山就同时开口大声喝道:“不能去!”
苏平河揉了揉被两人震聋的耳朵:“若是因为我爽约,杜夫人真有什么不测,我不去怕是要抱憾终身。”
“只身前去太危险了。”姜翌辰连连摇头,“你忘了你之前被绑架那一次?整个京城就差没被安定侯给翻个底朝天了,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大晚上不睡觉,跟着安定侯四处寻人的遭遇了。”
“我又没说我一个人去。”苏平河好笑道,“她跟我非亲非故,凭什么她叫我一个人去,我就得一个人去?我的命可比她重要多了。”
姜翌辰眼神有片刻呆滞,半晌才反应过来:“合着你压根没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啊?”
“我又没有自虐倾向,干嘛要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困境?”
苏平河莫名其妙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点了大理寺的数十名精锐人马就要准备出发。
“平河,我跟你一道去吧,左大人留在大理寺,防止安定侯散朝回来找不见人。”
左关山表示没有意见。
苏平河跟姜翌辰风风火火地来了杜夫人信中写的柳暗楼。
这是一家规模非常宏大的客栈。
好在天字一号房只有一间。
苏平河很快便在店小二的指引下来到了房门口。
姜翌辰轻轻敲响门扉,一个圆头圆脑的丫鬟探头出来:“你们找谁?”
“我们找杜夫人。”苏平河通过门缝往里使劲看了看,发现什么也看不见。
“我家夫人只见苏青天一人。”
苏平河有些汗颜,她其实没办过几桩案子,顶着这个名号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我就是苏平河。”
“还请苏大人只身进来。”丫鬟将门拉开了半寸,仅容苏平河一人通过。
苏平河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姜翌辰,示意他稍安勿躁:“放心吧,光天化日的,能有什么危险?若有情况,我会呼救。”
天字一号房里的装饰倒没有苏平河想象中那么奢华,只觉得很是宽敞,但成套的金丝楠木桌椅还是彰显了这间屋子的档次。
杜夫人从里间走出来,盘着松松的发髻,头上只插一根素白的玉簪,面容苍白,身形似弱柳扶风,仿佛走几步就会散架一般,甚是虚弱。
“妾身见过苏大人。”
苏平河伸手虚扶:“杜夫人身子不好,就不必多礼了,快些坐下吧。”
“自从松郎走了以后,我的身子就每况愈下……要不是为了两个年幼的孩子,还真想随夫君一道去了……”
杜夫人说着就开始拿帕子拭泪。
苏平河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眼前的孤儿寡母确实可怜,但却是杜松助纣为虐所酿下的恶果,世间比她可怜的无辜之人多的是,她还犯不着为一个贪官的家眷圣母心泛滥。
杜夫人哭了半天,发现苏平河一直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只好尴尬地收敛了自己的愁绪。
“今日请苏大人来,是想告诉大人,妾身知道松郎是被谁害死的。”
“哦?”见对方终于开始说重点,苏平河脸上淡漠的神色也终于起了一丝涟漪。
“其实苏大人也不难猜吧。”杜夫人冷哼一声,“若是没有尚书大人的首肯,松郎怎么可能自己做出挪用军饷这么大的事?”
苏平河看向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杜夫人想必知道户部尚书是在下的二叔,为何还非得点名要在下前来?难道不怕在下包庇自己的二叔?”
“妾身敢叫苏大人前来,自然知道一些内幕……比方说,下令绑架苏大人的幕后主使,正是这位身居高位的尚书大人!”
苏平河有些诧异:“夫人如何得知此事?”
“妾身知道的,远比苏大人知道的还要多得多。”杜夫人起身朝苏平河盈盈一拜,“如今,妾身最大的诉求就是能保证自身和孩子的安危,只要苏大人能做到,妾身就可以把手上掌握的所有罪证都交给你。”
“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司务,杜夫人为何觉得我有这个本事,可以保你安全呢?”
“就凭苏大人被绑架当晚,全京城都下了戒严令,三司的人马,包括巡防营在内,无一不在外寻找苏大人的下落……”杜夫人道,“想来就算苏大人无甚厉害,那负责找苏大人的人却有不容小觑的本事,护住区区妾身和孩子,理应不在话下。”
苏平河欣赏地看着她:“杜夫人倒还算有几分眼光。”
杜夫人正暗自欣喜之时,忽然又听得她说:“只可惜,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杜夫人瞳孔猛地一缩:“你说什么?”
“杜夫人若真像自己所说的那么厉害,手上把握着我二叔的罪证,又如何还能活到今天?”苏平河忽然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里带着些许少年人的爽朗,丝毫不见阴霾。
“以我二叔的本事,连身在都察院大牢的杜大人,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杜夫人你?”
杜夫人的身体抖了抖,张了张嘴没有反驳。
“说吧,”苏平河朝她眨眨眼,“我二叔叫你来诓我,目的何在?”
杜夫人摇了摇头,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我哪里知道……他昨日忽然找上门,以我两个年幼的孩子相要挟,非得逼我将你骗到近郊的宅子里去……”
苏平河倒也没想到,这个杜夫人这么快就能承认,一时有些错愕:“近郊的宅子?”
“原本的计划就是这样,让我带你去近郊的宅子找罪证。”杜夫人的眼泪流了下来,“我真的不想做这样的事……你发现了也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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