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弹了?”段长暮倚在窗口,见她只随意拨了几个琴弦便收了手,饶有兴致地开口劝她,“弹一曲我听听,看有没有进步?”
“不弹,你会笑话我的。”
苏平河转脸看他,只觉得他此刻逆着光,脸色带了一丝莫名的柔和。
“听你拨的那几下,好像精进了不少。”段长暮也不进屋,就倚在窗口看她。
苏平河惊喜道:“是吗?周夫子也这么说,我还不敢相信。”
“琴艺也是周书越教你的?”段长暮的眉眼瞬间冷了下来。
“对啊,”苏平河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絮絮叨叨地说,“周夫子自己弹得好就罢了,教也教得细心……”
“他单独教你的?”
“对啊,”苏平河这才察觉到段长暮的脸色有些难看,“加学的那一个时辰楚怀夕会跟我们一起,加学结束后周夫子会单独再教我半个时辰的琴。”
段长暮没有说话,直直盯着苏平河,半晌才问:“你喜欢跟他学琴吗?”
“也谈不上喜不喜欢吧,”苏平河老老实实地回答,“就不太想辜负周夫子的好意。”
“那往后就不要再学了。”
见苏平河疑惑地看着自己,段长暮道:“还剩不到半年就乡试了,何必再浪费时间去学琴?你跟楚怀夕都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在学业上。”
苏平河点点头:“这么说也有道理,我明天就去跟周夫子建议下。”
段长暮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等考上进士,若是还想学琴,我可以亲自教你。”
“算了吧,我对弹琴真的不是很感兴趣。”苏平河摆摆手道,“有这功夫,我都宁愿去田庄转转。”
段长暮轻笑一声:“若你真考上进士,怕也没那功夫去田庄上闲逛了。”
“为何?”苏平河不解道,“翰林院的差事有那么忙吗?”
段长暮高深莫测地垂眸看她:“你不会进翰林院的。”
苏平河心里隐隐有了期待:“你准备让我去哪里当差?”
“先考上进士再说。”段长暮见她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期许,没忍住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绕到书房正门走了进去。
意识到自己像个包分配的关系户,苏平河心里开怀不已。
所以说自己有没有用不要紧,关键要抱紧大佬的大腿!
“对了,段长暮,”苏平河又问朝自己走来的那人,“你叫我留下来是有什么事吗?”
段长暮见她对自己的称呼未改,心情甚是舒畅,转身从书架上的隔间里拿出了一个木盒递给她。
“打开看看。”
苏平河打开一看,当即就乐了:“你去钱庄把你母亲存的银票取出来了?”
“四大钱庄各一万两,也不是很多。”段长暮道,“你都拿着吧。”
苏平河:“?!”
四万两白银?!全给自己了?
按照大齐如今的物价来算,四万两白银在现代少说也值个四五百万吧?就这么送出手了?
“段长暮……你是不是喝多了?”苏平河伸手去他面前挥了两下,“你欠我的也不过就几千两而已……”
“不要?”段长暮见她废话实在太多,伸手就打算把那装满银票的木盒子取回来。
苏平河赶忙一把抱住木盒:“不是不是,你先松手,有话好好说,别一上来就动手。”
段长暮沉沉地凝视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真挚:“这两年多来,你虽然前前后后只给了我五千两,但却是我最需要钱的一段日子……所以这五千两的价值,比实际要大得多。”
“可是你母亲就只留给你这四万两,你将来哪里还有钱花?”
段长暮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苏平河,你知道我世袭的是什么爵位吗?”
“……知道啊,他们说是万户侯。”
“你知道万户侯是什么意思吗?”
苏平河转了转眼珠:“我以为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该不会是食邑真的达到一万户吧?”
段长暮没有说话,看那傲慢的神色便知,他是默认了。
苏平河这下彻底惊呆了。
这什么概念!以大齐的财力,万户的食邑,相当于至少百亿身价了!
难怪他会想要以文状元之身再去争个武状元出来,难怪他要冒着风险豢养私兵,父母早亡,他一个二十出头的人,想要坐稳这样的位子,谈何容易?
她虽然早知他迟早会权倾朝野,但书里写写容易,当一切变为现实,却都要靠他一人步步为营,从一无所有走到那权力之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代价。
段长暮看着她这样目瞪口呆的神色,心情没来由的好:“苏平河,我从前就说过,你虽然样样都不算出色,但眼光却是极好的。”
苏平河机械地冲他点点头,显然还在消化这一事实。
“段长暮,还好你争气,若是你小小年纪就被人害死了,这滔天的富贵可不就白瞎了嘛。”
段长暮不置可否,坐下倒了杯茶:“我如今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因此也不能像从前那般毫无顾忌地见你,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怕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的。”苏平河连连点头,“你不见我也没关系的,有什么事吩咐扶光传达一声就是。”
段长暮欲言又止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我还有点事,先叫望舒送你回去。”
苏平河摆摆手:“不用啦,望舒如今是你身边的一品侍卫,也不方便跟我走太近,扶光在外头等着我呢。”
段长暮没有再挽留,看着她清瘦的背影蹦蹦跳跳地离开自己视线,嘴角渐渐浮现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宠溺笑意。
有了段长暮的暗示,苏平河对自己将来入仕颇有信心,学习的劲头日益增长。
周书越在听说她不想学琴,想要再多加学一个时辰之后也表示赞同。
一个是在拼尽全力学,一个又几乎是在倾囊相授,因此到临近乡试这日,两人都颇有信心。
“以你目前的能力,中举必定没有任何难度。”临考前一日,周书越特地找到苏平河说,“乡试结束后不要松懈,来年的会试才是最要紧的,今年我不会返乡,整个春假我都会继续帮你查漏补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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