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楚怀夕道,“你也知道段长暮的伯母是镇国公府出来的,得知此事后一直哭诉冤枉,骂他不孝,闹着要告御状呢。”
“她一定说是段长暮对大伯怀恨在心,蓄意陷害。”苏平河分析道。
“你猜对了。”楚怀夕道,“段长暮与他大伯关系不和人尽皆知,所以此番朝中抨击他的人也不在少数。就算最后证明确实是他大伯罪有应得,他在京城的名声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人人都会知道他冷血无情,连自家大伯都不放过。
“可是段长暮做错了什么?”苏平河不解道,“就算暗娼一事尚未查明,他大伯虐打他,让他住在连下人都不住的破屋子里,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该抨击的不应该是他大伯吗?”
“有什么办法,大齐最重孝道,段长暮的父母都不在了,他的大伯将他养大,等于就是他的半个父亲,哪有儿子对父亲怀恨在心赶尽杀绝的?这要传扬出去,邻国都得嘲笑我们大齐。”
苏平河闻言更气了:“这是什么道理?孝道大过天,还能大过国法吗?只要段长暮有足够证据,我就不相信圣上不会为他做主!”
果然不出苏平河所料,段家的案子没过几日便又换了风向。
段长暮不光向大理寺提交了段天离非法开设暗娼馆的证据,还状告他侵占自己母亲的嫁妆,甚至不止一次下毒谋害自己。
虽然段天离打死也不承认自己下毒,但段长暮却将其购买毒药所接触的所有人都找了出来,其中不乏被灭口的。
最后大理寺宣判段天离斩立决时,几乎全京城的百姓都觉得其罪有应得。
当然,段长暮卧薪尝胆,隐忍多年的形象也变得更加深入人心。
从此时开始,段长暮这三个字,在大齐所有人的心里便正式开始生根发芽了。
苏平河再见到段长暮已经是半个月之后刘府的婚宴上了。
彼时段长暮长身玉立,穿一袭暗纹玄色直缀,外罩一件狐皮鹤氅,眉眼冷峻,周身气度叫人不忍逼视。
因着出色的外形,加上最近突如其来的名声大噪,周围男男女女都或多或少地将眼神落在他身上。
苏平河不得不承认,这人虽然才刚刚年满十八,但大约是经历了太多事,显然早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轻轻松松便凌驾于所有同龄人之上了。
苏平河见着这样的段长暮,甚至有些不敢上前去与他打招呼,还是苏溪宁先开口道:“段公子好久不见。”
段长暮的眼神在苏平河身上停留了一瞬,旋即冷淡地瞥了苏溪宁一眼:“我何时与你见过?”
苏溪宁尴尬地笑了笑:“段公子真是爱开玩笑,上回你来我们府上探望我家二郎,我们不是有过一面之缘吗?”
“哦?”段长暮上下打量了苏溪宁一眼,冷冷淡淡地回应道,“不记得了。”
苏溪宁还想再多攀谈几句,没料到段长暮转身便离开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苏平河道:“还不过来,要我等你到几时?”
苏平河愣了愣,这才意识到段长暮一直站在刘府进门处接受众人眼神的洗礼,竟是在等自己。
她赶忙对身边的沈氏道:“姨娘,那我就先去男宾席了?”
“去吧。”沈氏笑着点了点头,拉着苏静怡随着女眷往女宾席走去。
苏溪宁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非但没有生气,反倒越发心驰神往,一步三回头地望着段长暮的背影,脸颊都染上了一抹嫣红。
刘氏看在眼里不免有些担忧:“我瞧着那段家少爷脾气古怪,恐怕不是良配。”
“女儿倒觉得他与众不同,出类拔萃。”苏溪宁低着头小声嗫嚅道。
刘氏见状直摇头:“你莫要被他俊美的外表迷了眼才好。”
苏溪宁显然不愿理会刘氏的规劝,她从苏平川那里打听到,段长暮已在众目睽睽之下认下了那方她亲手绣的帕子,她此生除了嫁给他,还能嫁给谁?
苏平河小跑着跟上段长暮,没料到途径一片人迹罕至的竹林时,段长暮骤然停了下来。
“砰!”
苏平河就这么撞在了段长暮的后背上。
“好疼!”苏平河摸着自己的额头痛呼道,“你干嘛!”
段长暮颇为无语地看着苏平河道:“你做事能不能稳重点?成天莽莽撞撞的,走个路都能被撞到,小孩子吗?”
“还不是你走得好好的,忽然停了下来?”苏平河对他这种贼喊捉贼的态度很是不满。
而且她发现,段长暮在旁人面前都是一副清贵矜持拒人千里的模样,私下里却总跟她针锋相对。
莫不是还在对她过去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
苏平河想到这里有些沮丧,她还以为自己早已在段长暮面前刷足了好感,可以安安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呢。
段长暮见她的眼神从刚开始的质问,又变成了现在的哀怨,不免觉得好笑:“你又在瞎寻思什么呢?指卧撑练得怎么样了?”
苏平河没料到出来吃个喜酒还要被考核绩效:“我日日都练着呢,不过可能还达不到你的要求……”
“最近我太忙了,没空顾及你,今天喜宴结束后,我就开始教你基础六式吧。”
要是之前听到段长暮这么说,她肯定会欢呼雀跃,但今天,她一没带大力丸,二嘛,她还来月信了。
说来她这个身体大约是被沈氏当男孩养大,月信一直都不太准,经常两三个月才来一次。
方蝉衣帮她看过,说只是女子初来潮尚不稳定,不需要过分干预,若是感觉不舒服了,再去找他。
“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过几天再开始可以吗?”苏平河商量着问。
段长暮皱了皱眉道:“你怎么动不动就身体不舒服?我瞧着你面色红润身子轻盈,比除夕那时候看着健康多了。”
苏平河想到自己将来类似的事还会频繁发生,只好闭了闭眼,狠下心凑近段长暮小声道:“实不相瞒,我有那个……痔疾……虽然吧有点难以启齿,但隔一阵就会发作一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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