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体谅的话语让燕璇松了一口气:“我早就想告诉你来着,怕吓着你。”
花容在整理床铺,回头道:“小姐频繁与国公爷出去,奴婢就猜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尤其有时候小姐回来还不让奴婢伺候梳洗,就更加可疑了。”
原来花容早就察觉了。燕璇脸颊微微发红,亏她还以为瞒得好好的呢。
“休怪奴婢多嘴,小姐既然已经铁了心要和国公爷在一起,还是早点儿想法子与国公爷要个孩子吧。早点儿过了太夫人那一关,名正言顺与国公爷在一起,以后那些个危险事情尽量少去管,行善积德也不止帮鬼这一项,开个善堂派米施粥也是可以的。”
燕璇面上的红晕淡了几分,靖国公夫人可以无才,可以无貌,也可以不出众,但不可以抛头露面,不可以太张扬,要循规蹈矩,要贤良淑德,永远只能做宋青阳背后的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燕璇不想和宋青阳在一起了。
“开个善堂我看可以。”燕璇故意回避了花容前面的话,“不过我这善堂不能只是简单地派米施粥,我想做更多的,棠梨的绣庄我觉得可以借鉴一下,去青楼里收女工。我还想将贫民窟改造一番,想让他们都能自食其力,我还想办学堂,开医馆,我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花容叹了一口气,“小姐想得虽好,但要做到太难了,小姐顾好自己一生就已经了不得了,别人的人生是好是坏和小姐无关。”
燕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总之先做吧。马上要冬天了,你先帮我找人去贫民窟给他们修修破旧的房子吧。”
花容知道劝说不过,又叹了一口气。
花容的叹气声让燕璇心里有些儿发堵,再想景王那事就更觉得头疼,该怎么把他抓回鬼芥呢?
还不等燕璇想到法子,关于景王返老还童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景王没有说自己是从鬼芥里取出来的长生果,他编了个瞎话,说昨夜做梦,梦见了佛祖,佛祖说他慈悲为怀,一心向善,所以赐给他几颗长生果,服之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一心向善的景王完全忘了,鬼芥里面还有十来人等着他送袈裟进去呢。
“喵~”一声猫叫打断了燕璇的思索,是花太岁来了。
花太岁绕着燕璇看了一圈,好似在看她有没有受伤,想来她进鬼芥的那天,它也是知道的。
“我好着呢,你放心吧。”
燕璇正想要花容去厨房弄条鱼来,花太岁转头又走了,没多久,它带来了一个女鬼。
合着她领会错了,花太岁刚刚压根不是在关心她,而是在和她说女鬼的事情?
行吧,白感动一场。
不等女鬼说话,花太岁先叫了起来,瞧着很是着急,可惜它不管怎么喵喵叫,燕璇也听不懂,只能示意它闭嘴,让女鬼说。
“我,我叫哑儿……我,我有冤……”
女鬼有口疾,说话有些结巴,加之面对燕璇有点儿紧张,说起话来更是含糊不清,也难怪花太岁那么激动,应该是想帮她说吧。
“你别着急,慢慢说。”按理说结巴是嗓子有毛病,已经是魂魄了,说话应该不会结巴的,许是她已经习惯了。
花了好一阵功夫,燕璇才理清楚女鬼想告诉她的事情。
女鬼名叫哑儿,因为生来有点口吃,平日里她能不说话的时候都不说话,慢慢地,大家就给她起了这么个诨名。
她家住在柳前巷,娘家婆家都在那一条街上。丈夫家里人多,他们成亲后不多久,公公就给一大家子分了家,他们夫妻分到了一个小院子。
平日里丈夫出去做点小买卖,一两日不归家也是常有的事,留她一人在家,丈夫不放心,于是便买回了一只看门狗。
中秋那天晚上,趁着过节,丈夫做了些花灯去街上卖,她则在家照顾孩子。
晚上她洗完碗,顺便用剩下的热水给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擦了下身子。
刚给孩子擦洗完,院门响了,是隔壁邻居宿老汉,他说眼睛不舒服,想借她点奶水洗眼睛。
奶水治眼疾她是知道的,之前也有人来向她讨过,遂也没多想,让他在外面等一会儿,她往屋里拿了个小竹杯,满满挤了一杯给他。然不知怎么的,在递杯子给他时,他手上突然一个哆嗦,不小心将竹杯里的奶水全都洒了出去。
宿老汉一边说着可惜了,一边进了她的家门,又说道:“还劳烦娘子再挤一杯奶给我。”
哑儿应着好,请他到院子里坐一会儿,她回房再挤奶。
因为是隔壁邻居,平日里多有来往,看门狗也不会有所阻拦,看了一眼他,就又趴地上睡了过去。
等哑儿走进房间,发觉他也跟了进来时已经晚了,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抵在她圆滚滚的胸脯上,他说:“你要是敢叫,我就杀了你和你的孩子!你孩子还这么小,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忍心看着他就这么死了吗?”
没有一个母亲能顶得住这种威胁吧,她很想喊,只要她喊,看门狗就会进来咬住他的腿,可不知怎么的,她喊不出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用锋利的匕首割破了她的衣裳,割破她的肚兜……
宿老汉侮辱的话语响在耳边,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淌,她不知该怎么解释身体的背叛,她否认不了,那一夜,她在宿老汉身下尝到了往日和丈夫不曾有过的快活。
在丈夫回来前,宿老汉走了,她收拾好了一切没有让丈夫发现,她以为这一晚的噩梦都会过去,然而没想到第二天周边就传出了她和宿老汉的事情,只不过在他们的话语中,她成了勾引宿老汉的人。
很快,婆家人和娘家人都听说了,他们齐齐来了她家里,问她传闻是不是真的?
她很想解释,可那晚身体的反应让她无法成为一个纯粹的受害者,她只能沉默,这份沉默成了默认,父亲打了她一巴掌,而后丈夫也知道了,他什么也没说,只让她拿着所有东西回了娘家。
在父亲的骂声中,母亲的哭声中,她吃了角落里毒老鼠的药。
“我……冤……”
面前的哑儿让燕璇又想起了胭娘子,何其相似的遭遇,都是被人设计成了一个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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