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一道阮峰回京的消息瞬间把整个阮家叫了起来。
阮峰出门征战多年,两三年回家一次,回来时日掰着手指头都算得出来。阮峰一回来别说阮府上下,就是朝野上下都坐不住了。
近些年边关安稳,倒是没有过多吃紧的战事。
但这位阮将军手握重兵权,是朝野霸据一方的重臣。
曾为了削减手上兵权,几次与小皇帝交谈想要卸甲还乡,但小皇帝迷之信任阮峰,反而给了他更重的兵权,虽然谁也了解这位将军宅心仁厚,忠贞不二,但小皇帝这举动着实令朝野震惊。
更震惊的是,鬼殿那位竟然也不拦,由着他去。
要说先前禁军说要兵权的时候,那位摄政王直接把禁军收进手下自己看管了一阵子。
谁也不知道那阵子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三个月后,禁军内部换了一半的人。
新上任的禁军统领再也没敢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正堂里,阮璃璃到的时候,家里人已经来了大半。
一个一身铠甲未卸,身上还残留些风尘寒气的中年男子坐在上面,老夫人握着阮峰的手一个劲的抹眼泪。
就连平日里严苛至极的叶澜眉目间都尽是温和与眷恋。
阮璃璃看着高台上熟悉的男人,犹豫了下,屈膝行礼,“女儿见过父亲。”
阮璃璃声音一响起,接着吸引了全场大半的目光。
叶澜脸上的笑容毫不夸张的瞬间消失。
她怎么忘了这个小狐狸精!
这个狗男人还趁着她怀着三个孩子在外面乱搞!
阮明瑞笑吟吟的开口,“今个,九妹妹倒是破天荒的来的早。”
阮明瑞话刚出口,突然脚上狠狠一疼,猛地咬紧了牙关再也没敢说话,一脸哀怨的看着身边的二哥。
旁边阮明辰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九妹妹这几日礼数看起来,倒是不进反退。”旁边阮晚清扫了一眼阮璃璃,不咸不淡的开口。
“咳咳……女儿身子不适,礼数不周还请父亲母亲责罚,咳咳咳……”阮璃璃一双漂亮的很的眸子因为剧烈的咳喘逼得通红。
“快快起来。”阮峰这会也没
顾上其他,看着这丫头咳成这个样子,慌忙上前把阮璃璃扶了起来,“自家不用如此讲究。”
从来没被阮峰扶过的周围几个兄弟姐妹都瞪大了眼睛。
这特喵的……
叶澜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当真是更喜欢狐狸精生的孩子!
她给他生了一窝,还是最疼外面这个!
这要是那个狐狸精还活着,岂非要与她平起平坐!
“病得如此重,可有看过郎中?”阮峰看着阮璃璃病色浓重的小脸,一脸担忧。
“说是今日御医已经来了,”阮璃璃又掩唇咳了咳,“不过既父亲回来了,我让他先在外面候着。”
“御医既已来了,哪有不看的道理!”阮峰立马沉声道,“快让御医进来。”
阮璃璃后退了几步,弯起眼睛笑了笑,“父亲不用如此着急。没有什么大碍。别您刚回来,我再过了病气给您。”
外面婢女上前恭敬道,“侯爷,御医来了。”
婢女说着,外面就进来了一个青年御医,行礼道,“侯爷。”
“不必拘束。先替小女看病要紧。”阮峰连忙道。
阮璃璃被扶到旁边的座椅上坐下来。
御医在她的手腕上搭了一块帕子诊脉。
“大伯父倒着实疼爱九妹妹。”阮晚清掩了掩唇,多看了一眼那边病弱的阮璃璃。
“家中姐妹,自当是一样的。”阮璃璃目光轻落在阮晚清腰间挂着的香囊上,遮了下鼻尖,秀眉轻蹙。
“那怎么能一样。”
“九小姐就是寻常风寒,有些体虚,按方子调理一阵就好,侯爷不必担心。”
阮峰点了点头,“有劳大人。”
“侯爷客气了。”
阮璃璃眉眼微动,漫不经心的开口,“大人今日既来了,我三姐姐有孕在身,胎老是坐不稳,能否劳烦大人帮忙看一下。”
阮晚清听见自己被提起,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
若是旁人提起也就算了,这阮璃璃一提起,就像是往她这里扔了一个定时炸弹,阮晚清近些天多少从阮落雪那里听了些这丫头的做派。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丫
头的好意,当真是不敢碰。
“大人今日专为你而来,我就不劳烦大人了。”阮晚清礼貌又清冷的回绝。
“姐,这你还是看看吧,别我小外甥再有个三长两短,你再说是我给你气的。”阮明瑞话一说出口,脚上又是一阵剧痛,疼得他脸通红!
阮明辰看他一眼,“你会不会说话?”
“多看一个无妨,”青年男子连忙上前,“这是在下应该做的。若是三小姐不放心,那当在下没说过。”
“怎么会。”阮晚清眼看着推不掉,把手放在了桌台上。
阮璃璃深吸了一口气,垂眸把玩着手里的帕子。
周围人沉寂了半晌。
男子忽然皱了皱眉,“三小姐,近来可吃过什么,用过什么?”
“我们家小姐吃的用的,都是经过查验的,不会有差错。”阮晚清的婢女犹豫着看了看眉头紧锁的御医,“可是有哪里不对?”
“实不相瞒,三小姐胎像不稳,有滑胎迹象。”男子说着说着,好似突然嗅到了什么气息,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屋子里的人一听说滑胎,纷纷吓了一跳。
谁也不敢说话。
老夫人更是紧张的手突然开始抖,“大人,这怎么好端端的……”
“三小姐香囊可否给我看看?”男子躬身道。
阮晚清听到这个,心猛然间凉了半截,抬手把腰间系的香囊递了过去。
青年御医接了过来,慌忙拆开拿着里面的香料甄别了片刻。
“小姐……”婢女扶住阮晚清,一听说滑胎,急的快哭了出来。
阮璃璃坐在位置上,相比于她的淡定,小瑶则是一脸焦急,牢牢地握住她的袖口。
那热切的样子好像是滑胎的是她。
男子转过身,朝着老侯爷老夫人躬身道,眉眼间带了怒气,“不知小姐这香囊是谁赠的!他不知道有孕之人不能碰麝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