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辛老兄之意,原本石婆岭并非这样?”上官瑾问道。
辛久莫叹了口气。
“二十年前,这里还只是个小村寨,村寨里的巫医,大多是为了治病救人的白巫。那时候,黑巫还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人数极少。”
“黑巫?”上官瑾皱眉。
“岭南的巫蛊之术,分白巫和黑巫。白巫通常治人治病,黑巫则相反,用邪恶之力施术侵害他人来强化自己的巫术,下蛊,诅咒,全是黑巫做的事。”
“事到如今,辛老兄倒是说说,这蛊阵可还能过得?”
辛久莫点头,“自然是有办法过的。他们怕自己人误入,总是会留下一道生门,留下标记。”
他蹲下仔细扒拉了一下草丛看了看,拔下一丛植株,对着上官瑾道,“大人请看。”
上官瑾看了眼他手中的心形叶子的植被,“这便是标记?”
辛久莫点头。
“此为朱砂莲,又叫避蛇生。可解蛇毒,治外伤,消肿痛。此为苗寨里的常用药材,就连娃娃也认得。它生长的地方,毒蛇毒虫是不去的。只要咱们跟着生长朱砂莲的地方走,一定能安全无虞。”
上官瑾点头,“嗯。既然找到了出路,那就别耽搁了,尽快离开此地。”
“大家跟紧我,切莫踏错了。”辛久莫朝后面众人喊了一句,转回头专心在前面领路。
一行人跟在他后面,顺着有朱砂莲生长的地方左腾右挪地往前走,很快便见到一条通往寨子的羊肠小路。
众人还没松一口气,便听到队尾处一个暗卫突然“啊”的一声惨叫,瞬间跌倒在地!
紧接着,又有接二连三的暗卫发出痛呼,纷纷倒在地上捂着脚,痛得面目都扭曲了。
“怎么回事?”上官瑾立刻转身要去查看。
“大人且慢,莫要轻举妄动,我去看看。”辛久莫拦住上官瑾,自己却快步走到那几人面前,蹲下身查看。
“石头……石头硌得慌……疼!”最开始倒下那个暗卫抱着肚子,疼的冷汗直冒。
另外两个倒下的暗卫则直呼脚疼,说是有东西扎进了脚里,似乎要把指甲盖掀开。
辛久莫查看了一番,对上官瑾沉声道,“他们这是中了石头蛊和竹篾蛊。”
说完,他拔下一株朱砂莲,扯下叶子,分别喂给他们三人。
“吃下去,能暂时缓解一些疼痛,这蛊只能进村寨去找下蛊之人解开了。”
三人忍着剧痛,机械咀嚼几下将叶子吞了下去。
“事不宜迟,赶紧进村找下蛊之人。”上官瑾目光凝重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村寨。
众人把受伤的三人分别抬了起来,往村子里快步赶去。
蔚五和赢七抬着一人往前走。
“石头?竹篾?这也是蛊?”赢七一边走一边嘀咕。
他方才看到几人突然中招疼得几乎说不出话,心里不由得发毛。
这岭南的蛊术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么邪乎?
走在他们前面的上官瑾听到了赢七的嘀咕,也同样觉得匪夷所思。
“辛老兄,可否详细说说他们种的这些蛊毒?”
辛久莫一边走,一边低声解释。
“石头蛊,便是将石头结茅标为记,偷偷放在路上,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行人路过,石头跳上人的身上或肚内,初则硬实,三四月后,人便会腹痛难忍,大便秘结,四肢瘦弱腹大如斗,不出三五年,必死。”
“竹篾蛊类似石头蛊,是将削好的竹篾悄悄放在路上,行人一旦不小心踩到,竹篾便扎进脚里,虫子一般钻进皮肉。久而久之,竹篾又顺着血脉往膝盖走,使人腿脚萎缩,不良于行,不出四五年,必死。”
“本质上来说,这些应该算是诅咒,类似于厌胜之术。”
说话间,众人已经走进村寨竹制的围墙,立刻引起寨中村民的注意。
他们统一苗人打扮,男子都穿着青色土布衣裤,头上包着青头包巾,和辛久莫的衣衫没有多大区别,女的则头戴银帽,穿着刺绣蜡染的交领上衣和百褶裙。男男女女十分不善地打量着他们,目光中充满了戒备和警惕,甚至还有几个壮硕的汉子,拎着柴刀走上前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辛久莫走上前,用苗语跟他们交谈。
一番让人听不懂的叽里呱啦后,其中一个汉子侧身向后,朝远处最高的三层竹楼指了指,又叽里呱啦又说了一通话,这才离开,其他人也纷纷散去,只是警戒的目光仍旧时不时地扫视过来。
辛久莫转头对上官瑾道,“大人,已经打听清楚了,他们说,解蛊要找寨主,但是需要报酬。一个人200两银子。没有银子,就只能等死。”
他说完,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看向上官瑾。
上官瑾立刻点头,“没问题,走吧。”
辛久莫愣了愣,再次提醒,“大人,一个人二百两,三个人就是六百两,足以抵上大人好几年的俸禄,大人,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上官瑾蹙眉看向他,“六百两,我还掏得起。人命比什么都重要,莫要再耽搁了,快去找寨主解蛊。”
辛久莫重重点了点头,看向上官瑾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重,二话不说,立刻转身走到前面带路。
上官瑾意味不明的目光扫向辛久莫,皱了皱眉。
他越发觉得,这个辛久莫,绝对不像刘主簿说的那么简单。
——
寨主是个干瘪的小老头,头上缠着硕大的包巾,穿着青色的布衣,只是袖口领口比旁人多了些精致的绣纹。
此刻,他一边听着辛久莫说明来意,一边嘬着烟袋,斜眼看着上官瑾手中的银票,以及一旁中蛊的三个人。
“六百两,现银。不要银票。没有现银,免谈。”老头拿着烟袋在鞋底磕了磕,站起来就要进屋。
“寨主且慢。”上官瑾出声叫住他。
“人命关天,如今再下山去取现银已是来不及,我这里有玉佩一块,不知可否抵那六百两。”
上官瑾说着,解下腰间的羊脂玉螭纹玉佩递了过去。
蔚五在一旁劝阻道,“大人!万万不可啊!这可是御赐之物!”
老寨主一听,立刻来了兴趣,转身走回来,伸手就要接玉佩。
赢七将剑鞘横在身前,上前一步挡住老寨主,“老头儿,你知道我们大人是谁吗?这个东西你要是敢拿,我保证你有命拿,没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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