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片子!你的手印儿还在呢!你不想认也得认!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老鸨恶狠狠地威胁道。
“来人!把她给我弄下来带回花眠楼!”
“我看谁敢!”血影大喝一声,‘噌’的一声拔出刀,护在玲儿身前。
玲儿深吸了口气,从血影身后探出半截身子,十分平静的问道,“老鸨,你说那手印是我的,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上面的手印螺纹,是簸箕还是斗?”
老鸨看了眼,漫不经心说道,“是簸箕。”
“那我当时按手印,用的是哪个指头?左手还是右手?”
老鸨明白了玲儿的意图,故意装糊涂耍赖道,“那么久的事,我怎么会记得?管你用的哪个指头,反正这就是你的指头印儿就对了!”
玲儿笑了笑,伸手拔下簪子,在掌心一划。
鲜红的血很快涌了出来,她双手紧握,血立刻染了满手。
她将怀中的白帕掏出来,将双手的指印盖了上去,然后扔到下面的人群中。
“诸位父老乡亲都帮忙看看,玲儿的指纹,与卖身契上的可相匹配?”
有人将帕子捡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伸长脖子去看。
只见那素白的帕子上的血手印,指纹乱七八糟,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这……”众人疑惑不解地抬头望向门头顶上的小丫头。
玲儿摊开双手,大大方方让众人看。
染了血迹的小手上,十个指头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
“那年我八岁,父母双亡,与姐姐相依为命。却不想被花眠楼的人盯上了,强行将我掳去关了起来。机缘巧合下,我偷听到,原来他们是要用我的命逼迫姐姐卖身……”她说着说着,泪水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于是我拼命想办法逃出去,顺着墙角的老鼠洞拼命地挖,一直挖到十指血肉模糊……这伤疤,也就这么留下了。”
玲儿说完,泣不成声。
花骨朵一样柔弱的小丫头,哭的梨花带雨,身世又十分可怜,任谁都不忍再去苛责。
百姓们不由得同情起玲儿来,七嘴八舌地替她求情,求花眠楼的老鸨放过这姊妹两个。
“花眠楼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当积德行善了。”
“就是,没看还是个半大孩子么,你们也忍心下得去手?”
“花眠楼不占理,强抢孤女,逼良为娼,也不怕遭报应。”
……
老鸨听着百姓们的议论,暗暗咬起了牙。
她是真的没料到这丫头片子居然还有后招,让她面子里子都下不来台。
不行,她今日是带着任务来的,一定要把舆论的风向转到她这边才行!
“好你个小白眼狼!老娘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养活你,你上下嘴皮子这么一碰,居然倒成了我的不是了!你良心让狗吃了?要是没有我,没有花眠楼收留你们,你们两个孤女早就饿死在大街上了!”
玲儿冷冷一笑,不疾不徐地挽起衣袖,露出一双被掐的青青紫紫的胳膊,又撩起裙摆,露出一双鞭痕累累的小腿。
“从我们姊妹俩进了花眠楼,就再没被当过人看。纵然是养条狗,养头猪,断然也没有一天三顿打的道理!若不是你们以我的命相要挟,我们姊妹俩靠着卖绣品,照样活得好好的,起码比现在更像人!你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你也配!呸!”
玲儿牙尖嘴利的骂了几句,怒目瞪向老鸨,狠狠朝她啐了一口。
“你、你这个……”老鸨叉着腰,短粗的手指不断点着玲儿的方向。
“来人!给我上!把她抓下来带走!”
几个打手从人群中走出,作势要飞上墙。
眨眼之间,墙后的十几个侍卫纵身跃上墙头,举着刀剑一字排开,严阵以待,气势凌人。
“哪个不怕死的,尽管上来试试!”血影皮笑肉不笑的威胁道。
玲儿将衣服放下,声音高了两分,“血影大哥,县主吩咐了,此处是她的院落,她堂堂从二品的县主的院门,不是谁都有资格硬闯的!无论是谁,胆敢强行闯入,一律视为以下犯上!格杀勿论!”
她说着话,眼睛却紧紧盯着脚下的打手们,还有那些贼头贼脑藏在人群中的托儿。
“县主还说,让你不必有负担,尽管杀个尽兴便是。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杀便杀了,死了也是白死,白白替人当垫脚石。”
血影哈哈大笑,对着空气挥了两下刀,“痛快,老子这刀许久没有饮血,都快生锈了!正好劈几个人磨磨刀!”
几个打手面面相觑,脚步不约而同往后退了退。
老鸨沉着脸。
看来线报没错,这个上官瑾果然是很在意他这位身为县主的夫人。自己走了,好留下一大帮子侍卫守院门。
如今若是继续硬碰硬,既不占理,又讨不到半分好。万一搞砸了,她一定会被主子推出去当替罪羊。
想杀芍药,想绑架县主,有的是机会,不必急在这一时。
她最后冷森森的看了一眼玲儿,不情不愿道,“你倒是好运气,抱上了个这么粗的大腿。我现下是动不得你了。”
“不过,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机会跟你慢慢算账!”
“我们走!”
老鸨扭着丰腴的身子钻出人群,领着一众打手们出了巷子。
看热闹的百姓们也纷纷散去。
危机解除,玲儿长舒了一口气,脱力似的瘫坐下去。
没有人知道,她袖中的手一直发抖,后背上的汗一直都没断。
“行啊小丫头,刚才你可真有两下子。”血影蹲下来戏谑说道,“刚才小嘴儿叭叭的,怎么人走了,你反而怂了?”
玲儿摇了摇头,“那些,全都是县主教我的。她早就料到老鸨会用卖身契说事,所以给我的手指上贴了东西,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说完,她轻轻撕开手指上的胶,露出原本白皙无暇的指头。
血影惊讶,心道,怪不得人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上官瑾的女人,跟着上官瑾呆久了,居然也学到了几分上官瑾的老谋深算。
这两口子,可真是天生一对儿。
话说上官大人他们,此刻应该已经进山了吧?既然府邸都被人故意围攻,那么山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
(/50111/50111671/3488652.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