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五脸色不虞,冷冷瞟了他一眼,“你不也美人入怀?你怎么不要?”
赢七无不嘚瑟的摊了摊手,“那怎么能一样?我是因为名花有主了,要为我家旋旋守身如玉,当然要洁身自好,不像你……”
蔚五不屑的斜眼看他,“嘁”了一声,抬脚就朝外走。
赢七贱兮兮地笑了笑,赶紧跟了上去。
——
花眠楼的大门口,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推搡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头,嘴里骂骂咧咧。
“你个不识好歹的老小子!再敢来闹事坏我们生意,老子让你爬着回去!”
“你、你们!你们还我儿子!”老者目光中透着悲愤,浑身颤抖着叫嚷,“一定是你们把他藏起来了!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进去找他!”
说完,那老者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柴刀,胡乱挥舞着就要闯进去。
两个壮汉顿时向后退了一步,面面相觑着交换了个眼色。
他们只是被雇来的护院,负责处置那些闹事的宵小之辈,犯不着为了点月前跟人拼命。逼狗入穷巷也会狗急跳墙,眼前这老头,显然是被逼急了不打算要命了。
老者举着刀一步步上了台阶,正要进门,就听见门内一句厉声呵斥传来:
“我看哪个敢在我花眠楼撒野!”
话音落,一脸盛怒的老鸨出现在门边,带来阵阵香浓的脂粉气。
“想进门搜人?做梦!我花眠楼日夜不休开门做生意,招待的都是达官贵人,片刻都耽误不得!你想找儿子,别处找去!我这都说八百遍了,没有就是没有!”
老鸨双手叉腰,波澜壮阔的胸口被气得一颤一颤,丰腴的身子瞬间挡住了一大半的过道。
“怎么会没有?我家儿子就是来给你们送酒,这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把他怎么着了!你、你们花眠楼今日必须要给我个交代!”许老头举着刀,气得手抖。
“哼。”老鸨斜睨了许老头一眼,气定神闲道,“给你个交代?给你什么交代?你儿子一个大活人,腿长在他身上,他送完酒跑去哪里,谁知道?”
“你!”许老头激愤不已,“你胡说!我儿子压根就没有从你们楼里出来!这周围的叫花子,我全都问过了!都说我儿子进了楼就再没出来过!”
“呵?叫花子的话也能信?莫不是你拿几个馒头诱哄他们这么说的吧!”老鸨鄙夷地撇撇嘴,冷哼一声。
“我说许老头,要不是看在你往日给我花眠楼供酒有过几分交情的份上,我早让护院把你腿打折扔出去了!你如今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说话,你就知足吧!别给脸不要脸!”
“再这么三翻四次上门叫嚷,影响我花眠楼的生意,我可对你真不客气了!”
“你们两个!别光吃饭不干事!若是下次他再来门口叫嚷,直接给老娘扔到阴沟里去!”老鸨发完话,气哼哼地甩袖而去。
两个打手粗声粗气地应了,相互看了一眼,挺着壮硕的胸肌并排走到许老头面前,伸手将他往外推搡。
这一推不当紧,许老头本就悲伤过度、精神不济,突然被推个踉跄,一脚踩空便摔下台阶!
电光火石之间,两道人影闪过,一个夺下了许老头手里的柴刀,一个稳稳地截住他下坠的趋势。
“哪来的杂碎!多管闲事是不是!”两个打手出声骂道。
赢七眉头一皱,眼神顿时冷了下来,“你管谁叫杂碎?”
说着话,他袖中的拳便朝其中一人挥了过去!
“赢七。”清朗的声音出现在门边,上官瑾长身玉立,神色清冷。
赢七及时刹住,拳头堪堪停在那壮汉的面门处,拳风甚至都带动壮汉鬓边一丝乱发。
那壮汉吓得目瞪口呆,半天没醒过神。
“走吧。”上官瑾淡淡吩咐。
赢七桀骜的目光盯紧了那两个壮汉,朝他们比了个拇指朝下的手势,和蔚五一起搀着许老头,追随主子而去。
——
一条幽静得近乎死寂的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平民院落,墙角皆是长满青苔,湿痕斑驳。
许老头喘息着,指着前面一个挂着‘酒’字招幡的院落,院墙上爬满了青翠欲滴的爬山虎藤蔓,乍一望去,分外惹眼。
“诸位恩人,那便是老朽的家。诸位若是不嫌弃,请到老朽家中吃一盏粗茶吧。”
“老丈客气了,晚辈等人却之不恭。老丈先请。”上官瑾彬彬有礼地拱手道。
许老头望着上官瑾,似乎是又想起了自家儿子,愣了一瞬才回神,忙不迭地点头,“走走走,家去,家去。”
魏萦亦步亦趋地跟在上官瑾身后,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方才走在街上,她看到最繁华的一段街市,也不过只有寥寥数个行人,那些铺子也是开的开关的关,门可罗雀,整个宣化县都透着一丝荒凉寂寥之感。
更别说这么个酒肆,还开在偏僻的深巷,真的会有人来买酒吗?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上官瑾率先替她问出声,“老丈,您这酒肆开在深巷,生意可好?能否维持一家人生计?”
许老头叹了口气,“我祖上便是做酒的,老招牌了。原先,别说下雨,就是天上下刀子,也挡不住那些酒客们的馋虫。我这酒肆,开了几十年,从来没关过门,如今……”
许老头说着说着,便潸然泪下。
“老丈莫要伤怀,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诶,诶。”许老头抹了把泪,快走几步,掏出钥匙开锁推门。
“诸位恩人请随便坐吧,老朽去沏茶。”说完,他转身便朝后院去了。
魏萦转着头打量,这是个特别古朴的酒肆,桌椅皆是一水儿的枣红木,许是年头久了,有的桌椅都有些开裂了,桌面被磨得锃光瓦亮,不过能看得出,这曾经也是个宾客盈门的地方,因为门槛中间都被登门的人踩得微微凹陷了下去。
“屋舍简陋,粗茶不堪入口,招待不周。”端茶回来许老头脸上挂着赧然的笑,往桌上摆放茶果和茶具。
“老丈先别忙了,晚辈有些事想向老丈打听,老丈先请坐。”上官瑾起身虚扶他。
许老头却动也不动,一脸局促地搓了搓手,望着上官瑾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恩公,老朽虽不知你是哪里来的官老爷,但求恩公能替老头子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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