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萦连同飞霜和听雨,三个人翻找了很久,也没找到那份和离书,只能心有不甘地出了书房。
路过院子的时候,魏萦再次瞥见那箱子里的一堆画轴,抓住一个小厮,吩咐道:“把这个箱子给我抬到马车上去!”
小厮唯唯诺诺,听命行事。
魏萦又让飞霜回屋收拾她的妆奁箱笼,自己则提着裙摆上了马车。
不是她在意这点东西,而是既然要和离,总得有点仪式感。那些浩浩荡荡的嫁妆可以回头再取,贴身物品还是要带回娘家的。
不一会儿,飞霜领着丫鬟们拿着东西出来,大箱子小箱子地装了一马车。
管家也听到了消息,脚步飞快地追了出来。
“夫人、夫人这是……?”丁管家看着眼前景象,一头雾水。
小厮跟他说的时候,他还不信,以为新进门的这位夫人不过是思念亲人,想回去看看。
如今一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这新房里的东西也都收拾干净了,半点痕迹也没留下,仿佛昨日根本就没有新夫人进门过。
这大包小包的,明显是不打算过了啊。
魏萦掀开帘子,露出半张冷若冰霜的脸,声音清泠泠的开口,“我回娘家了,转告上官瑾,他珍藏的宝贝我带走了,想要拿回去,就拿和离书来换!”
“晋九,走吧!”
晋九满脸为难,但见魏萦一脸恼怒地瞪着自己,想想这位主子的脾气,顿时认命地赶起了车。
三辆马车前后出了上官府,一辆载着新过门嚷着要和离的新夫人,一辆装着嫁妆,另一辆装着国公府的婢女仆妇。
一阵风带着旋儿吹过,整个上官府像是被人搬空了似的,十分冷清。
丁管家一辈子呆在大理寺,却也从没见过让他如此为难的情景。
昨夜宫里的事他也听说了,想必此刻大人正是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若是此刻把事情告诉大人,以他的脾气,定会立刻追上去,岂不是玩忽职守,白白将把柄递给那些想搞垮大人的政敌?
可是不说,那位新夫人脾气火爆,这生气再一隔夜,保不齐就对大人心灰意冷,彻底失望了。
左右为难,他搓着手,来回踱步。
抬起袖子擦了擦汗,他叫住个小厮,“快去,探探大人那边事情进展得怎样了,回来报我!”
小厮点头,忽然就飞身而起出了院子。
丁管家仰着头看小厮的身影消失在院墙上,叹了口气。
方才,他就不该放新夫人走,这满院子的小厮,看着不起眼,实则全是大人培养的暗卫,个个武艺高强。
不过,这新夫人是大人心尖儿上的人,怕是这些个暗卫,也没胆子敢拦住她。
唉,难办啊,难办。
——
上官瑾雷厉风行,将晋国公府查抄个一干二净,一毫一厘都登记造册完,天已经大亮了。
金山银海流水席一般地被一箱箱搬走,直看得副统领等人垂涎三尺,却一个铜板儿也揣不到怀里,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副统领悄悄凑到负手而立的上官瑾身边,恬着脸笑了笑,“上官大人,这兄弟们忙活了一晚上,又是灭火又是抄家的,这连个茶水钱都没有,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上官瑾站在府门口,目视着前方那正被装车拉走的成箱金银,声音凉淡,“我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怕副统领有命拿,没命花。”
副统领闻言,脸上的假笑也挂不住了,阴阳怪气道,“我今日才知道,上官大人笼络圣心的手段,原来就是靠这么装圣人撑场面得来的!只是不知道,上官大人只顾着成全自己的清名,是否考虑过那些个跟着上官大人的兄弟们日子过得是否艰难?”
“我手底下的兄弟过得如何,就不劳副统领操心了,左右也不会让副统领舍了嘴里的肥肉去发粮饷。”上官瑾一句话怼的副统领哑口无言。
“上官瑾,你倒是刚直不阿了,就不怕寒了兄弟们的心?”副统领不死心的激将道。
“副统领倒是义气,愿意为兄弟们以身试法。不如这样吧,那马车上的金银副统领只管拿,本官只当没看见,如何?”
上官瑾轻飘飘地瞥了副统领一眼,笑了笑。
“你!”副统领指着上官瑾半天说不出话,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无奈的甩手走人。
他走后,上官瑾恢复了冷肃的神色,吩咐手下道,“回大理寺。”
等将一切赃物理清,所有晋国公府的人犯招供画押完成,已经是两日后的傍晚了。
老天像是被谁撕开了个口子,往下哗哗地倒着瓢泼大雨,伴着隆隆雷声。
天气着实恶劣。
上官瑾归心似箭,纵然下属劝他等雨停了再回,他还是让人取来了雨具,冒雨回了府。
刚到府门前,只见管家领着一众小厮正守在门口,一看到他,纷纷抱拳跪地。
上官瑾眉头一蹙,“出了何事?”
管家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夫人……夫人闹着要和离……回了国公府,还带走库房里那迦南香木箱子,说是……说是让大人拿和离书去赎。”
“何时走的?为何没差人报我?”上官瑾脸色渐渐冷凝下来。
“老奴得知大人手中有要事,怕耽搁大人的正事,所以才将此事按了下来。”管家懊丧地说道。
上官瑾眉头紧蹙,立刻调转了马头。
临走之前,他转头看向跪着的众人,冷冷说道,“你们所有人记住,在我这里,夫人的事才是正事,今后无论何时无论何事,只要涉及夫人,都要第一时间上报!”
“是!”众人应声,声音穿透雨幕。
——
魏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外间电光闪闪,雷声隆隆,四周垂下的淡紫色卷草纹帷幔也遮不住。这下她更睡不着了,干脆把被子蒙住头,整个人缩成一团蜷在被子里。
恍惚间听见外面有人说话走动的声音。少顷,飞霜进来撩开帐子,掀开被子一角,“县主,姑爷来了,在门外呢。”
魏萦腾的坐起,“不见!不许让他进来!不许给他开门!”
飞霜讪讪道,“门房一看是姑爷就让进来了。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呢,姑爷浑身都湿透了,如今正在廊下站着……”
魏萦冷哼一声,别过头道,“那就让他站着看雨看一夜好了!”
飞霜欲言又止,看自家主子赌气的模样,最终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离去。
屋中又恢复了清净,只有屋外传来大雨冲刷地面的哗哗声,偶尔夹杂着电闪雷鸣的轰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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