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铮不由得再三看了赵绥儿几眼,目中透着一丝欣赏。
京中贵女他虽见得不多,如赵绥儿这般性情飒爽的女子,他当真是第一次见。
虽然都是出身将门,自家妹妹与之相比,明显就更娇气刁蛮一些,不似她这般勇敢无畏。
——
魏国公府,院内灯火通明。
魏国公和夫人谢氏早已歇下,丝毫不知道外面的情形。
魏铎轻点了府中的侍卫,派人守在国公府的各个门边。
大哥、萦萦和妹夫,他们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如今怎样了,火势有没有止住,他们几人有没有危险。魏铎担忧焦虑,心浮气躁,只好举着火把,领着人在府内各处不停地巡视,确保府中安全,万无一失。
可魏国公府毕竟占地太广,总有人看顾不到的地方。
后院的园林假山处,早有人蛰伏隐藏在那里,静候猎物的归来。
这片假山是专门从太湖运回来的,占地不小,天然形成的奇形怪状的山洞,相互连通,宛如迷宫,藏个把人不成问题。
一个浑身被黑色斗篷包裹的人静静站在其中,身边两个蒙面人同样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若不是三人的呼吸声,不会有人察觉这里面竟然还有人。
“裴公子,你要找的那位县主,至今还未回府。正事要紧,不可再耽搁了。”其中一个蒙面人道。
“再等等。”斗篷里传出沙哑的声音。
“不能再等了。此时此刻,禁卫军怕是快到了。重头戏该开始了。”另一个蒙面人说道。
斗篷人默了一瞬,低声道:“你们带我去火场看一眼,然后我们再去办正事。”
“说好了,只看一眼。”蒙面人说道。
一阵衣袂掠空声音响起,假山里顿时空无一人。
——
魏铮和赵绥儿并肩相伴,逆势而行。
其间遇见了几个拎刀砍人的贼子,魏铮二话不说,拔剑出鞘,攻势猛烈,一阵密集的剑影过后,几人或死或残,再无任何威慑力。
还有两个见势头不好,顿时后撤,拔腿欲溜,却被赵绥儿堵住了去路。
赵绥儿赤手空拳,动作行云流水,几招便夺下其中一人的剑,接着唰唰几下,将那二人双腿刺穿,让他们跑无可跑。
她没有下得去手杀他们,只抽出他们的衣带将他二人捆结实了,丢在角落,留待大理寺的人来将其带走审问。
魏铮转回头,把这一切从头看到尾,眼中的惊艳更甚。
她的动作大开大合,武功底子相当不错,与她的性子一样,单刀直入,毫不拖泥带水。
抛开别的不说,他还真小看这姑娘的能耐了。
二人联手,很快解决掉几个负隅顽抗的贼人,行动间配合的也更加默契。
越往前走,死伤的人越多,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烤焦的味道,地上或躺或坐,到处都是受伤呻吟的人,偶尔还能看到面部全非的焦尸残骸。
赵绥儿纵然再勇敢,毕竟没上过战场,见到如此惨烈的景象,霎时惊骇得脑袋里一片空白,直接呕了出来。
魏铮回头一看,下意识抬手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
赵绥儿吐完,才直起腰喘气,眼里闪着泪光。
“这群畜生!害死了这么多人!真是丧尽天良!”
魏铮同样也是眉头紧锁,纵然他见惯了战场上的血腥杀戮,也被这等惨象惊得沉默。
另外,他还担心弟弟妹妹们,也不知此刻他们是否脱离了险境。
“禁卫军来了!”远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很快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甲胄哗然作响,一群手持官刀的禁卫军向他们迎面而来。
“咻——”一声类似鸟的唿哨声响起,正四处杀人放火的贼人们听到号令,顿时化整为零,四散开来,纷纷消失在街头暗巷里。
魏铮抬头朝那唿哨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斗篷戴着兜帽的人立在远处的一处屋檐上,黑色的巨大斗篷将他整个人包裹,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只巨大的夜枭立在房顶。
他立刻察觉,此人便是操控这些贼人的头目,他一跃而起,跃上一处房檐,打算去抓那人,那人却似乎察觉了他的意图,又一个唿哨,两个蒙面的黑衣人顿时现身,架着那穿斗篷之人腾空而去。
魏铮正要去追,冷不丁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叫他:“大哥!”
魏铮扭头,只见上官瑾与魏萦共乘一骑向他驶来,身后跟着大理寺的衙役。
“大哥。”上官瑾朝他点头,翻身下马,动作熟练地将魏萦抱下来。
“你们二人可有受伤?”魏铮上前,关切问道。
“我们没事,身边跟着的暗卫武功都是上乘。其实那些贼人只有蛮力,并不会武功,一看到打不过我们,立刻就跑,他们衣着打扮与百姓无异,混入受伤百姓中,立刻就找不到了,狡猾得很!”魏萦扽了扽鞭子,一脸懊恼,好似还没打过瘾。
魏铮听妹妹发完一通牢骚,转头看向上官瑾,用眼神询问。
上官瑾点头,“贼人已经四散混入人群中,极难发现。如今禁卫军来了,此处只需灭火善后,救助百姓,大哥不必往前凑了,不如就带着萦萦一起回府吧,莫要让叔父婶母担心。”
魏铮点头,“也好。”
男人们谈完,转头一看,两个少女早就关切地手拉手互相打量彼此,问对方有没有受伤。
“你胆子倒是大,居然敢跟着我大哥一起杀人了。”魏萦嗔道。
“我没事,倒是你,怎么从火场的方向来了?多危险啊!”赵绥儿替魏萦捏一把汗。
“火起时,我恰好和他……在城楼上。”魏萦羞涩的解释,随即想起了正事,压低声音问,“怎么样,跟我大哥说了吗?”
“嗯。”赵绥儿低头应了一声,脸上是掩藏不住的落寞。
魏萦看她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只一个劲儿地使劲握着她的手,仿佛这样能带给好友一些安慰。
“我没事。”赵绥儿冲她笑了笑,“话说出来,我已经没有遗憾了。我觉得,那件事,可以安排了。”
那件事,指的是她改名换姓,远走高飞之事。
“绥儿,你真的就这么放弃吗?要不要再试一试?”
魏萦急着替大哥辩解,“你知道,我大哥他在边关,别说女人,就连母猪都少见,他呆头呆脑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说话,你要不要在给他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赵绥儿摇了摇头,咬唇道,“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对我并无男女之情。算了,我不想让他有负担。”
魏萦转头瞥了眼大哥,见他正与上官瑾说这话,一眼都未朝这里看,这才信了。
看来大哥确实对绥儿无意,魏萦不由得唉声叹了口气。
她哪里知道,她刚转回头,两个男人便同时朝她们看来,上官瑾自然是看她,而魏铮,却破天荒没有看自家妹妹,而是把目光投向妹妹身边那个高挑窈窕,像棵小白杨一般生机勃勃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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