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念叨了,明日就带你去临渊阁尝尝鲜。你们几个都去。”魏萦小手一挥,十分豪气的宣布。
回雪懂事体贴的微微笑道;“婢子就不去了,万一姑爷过来问起县主,总要有人打个圆场。县主这最近总是躲着姑爷,也不怕姑爷多想么?”
一提到上官瑾,魏萦就觉得脸上发烫,嘴硬道:“我怕他作甚?他爱多想多想,不关我的事。”
回雪了然的笑笑,不吭声了。
飞霜觑了一眼回雪,无奈叹气道:“明日我也不去了,同回雪一起留下看着院子吧,刚好我屋里有些针线活没做完。流风,明日你跟紧县主。”
流风抱着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飞霜又转身戳了听雨额头:“都是你,撺掇县主!”
听雨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回屋了。
第二日一早,魏萦领着两个丫鬟,让晋九赶车,十分低调的出了国公府,朝西市去了。
在西市逛了会儿,魏萦挑来挑去,最后看中一个九环躞蹀玉带,想着冠礼那日,他束在腰间,也该是应景的,于是便命人包好,买了下来。
这逛了大半天,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三人便来到听雨所说的的临渊阁。
魏萦抬头看了眼龙飞凤舞的牌匾,抬脚走了进去。
大掌柜抬头一看,只见店里进来了位十五六岁的英气少女,神色舒展,通身贵气。不说旁的,就连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婢女,一身衣服都能抵上寻常人家一年的嚼谷了。
大掌柜顿时眼睛一亮,点头哈腰忙不迭的亲自迎客,将人送入了二楼雅间。
雅间内轩窗开阔,光线明亮,山水画对联挂于东墙,一色儿的枣红色桌椅案几,另外还置了处专供人休憩的卧榻,软枕被褥一应俱全。
魏萦环视一圈,走到窗前,推窗一望,嚯,敢情这下面临着漕河,所以才叫临渊阁?
这店名可真敢取。
不过,这地方确实雅致,整个酒楼凌驾在河水之上,下望就是碧波粼粼,河对面的岸上,杨柳依依掩映着百姓人家,正值午时,不少妇人正在河边洗菜淘米,互相说着笑着,一派喧嚣祥和的烟火气。
魏萦倚窗看了半天风景,也没见店家来上菜,听雨直嚷着饿,兴冲冲下去催菜。
结果一去许久也没回来。
“流风,你去找找听雨,八成是被楼下哪个小吃摊子绊住脚了。这丫头一饿就到处觅食。”
流风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门口有了响动。
“回来了?方才跑哪去了?”魏萦轻笑着转头望,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裴琅!
“你怎么会在这里?”魏萦警惕的站起身,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长鞭。
“若不是今日你出府,我根本找不到机会见你。我一得知消息,就立马赶来了。”裴琅深情款款的望着她。
“那个该死的上官瑾,把我的人或打或关,派出去的人,基本都折在他手里。萦萦,这段时间,我真的是想见你一面,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裴大人,我已有婚约在身,还请你言语自重。本县主可跟你没有半点交情。以前没有,以后也更不会有。”魏萦双手抱臂,一脸倨傲。
“你当真要嫁给上官瑾?”裴琅面色紧绷,神情渐渐阴沉下来。
“我要嫁给谁,跟你有关系吗?”魏萦一脸鄙夷,冷笑着反问,“你有什么资格问这些话?!”
“他也是寒门出身,你既然能接受他,为何不能接受我?”裴琅红着眼眶,一步步朝她逼近,语气似怨怼,又似哀求,“萦萦,回来我身边——我发誓,今世绝不负你!”
“我知道你和我母亲相处不来,你不喜欢青青,没关系,我让她们呆在老家,不来打扰你。”
“魏家我帮你守着,绝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你的亲人。”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啊,我们重新开始。”魏萦嗤笑一声,扬起下巴,“但是有个条件,你辞官入赘。怎么样,答应吗?”
屋外,一个低眉顺眼的小杂役见走廊无人,立刻耳贴着门掏出纸笔,飞速记了起来。
裴琅听完魏萦的条件,十分愕然,下一刻,他脸色颓然,仿佛被抽掉所有力气。
他做不到。
魏萦冷笑。她故意的,她就知道,他做不到。
“必须要这样吗?”裴琅望着她,语气少见的有些悲凉,“萦萦,你这是在故意逼我!”
“算了吧,裴琅。”魏萦骤然收起笑,目中带着鄙夷的恨意,“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你的权势,你的荣华富贵!”
“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你们裴家,更是个欲壑难填的无底深渊!你觉得我是有多蠢,还能在跌进同一个坑里两次?!”
为她前世被辜负的信任和真心,为她白白葬送的美好年纪,前世那些压抑的憋屈愤懑,她今日终于可以一吐为快!
她倨傲又冷漠的看着裴琅,就像在看一堆腐烂发臭的垃圾。
裴琅看出她眼中的鄙夷和愤怒,顿时苦笑两声。
“果然,你还是忘不了前世的事,还在恨我。”
“前世的事,我是有错,可我也是听命行事,元凶并不是我!萦萦,你该恨的人是二皇子啊!”
“若没有你骗了我的信任,他又怎么会成事?事到如今你还想给自己开脱?趁我现在不想杀你,赶紧滚吧!”魏萦转过身,似乎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裴琅身子微微晃了下,垂头静默。
这才应该是她,明艳高贵,金尊玉贵的义宁县主,是除了公主,最有资格倨傲的女子。
前世那个天真活泼,热情纯真的少女,到底还是被他给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曾经的她,像浓浓黑夜中突然亮起的星辰,照亮了他内心的污暗,让他觉得自己活的像个人,而不是那个债台高筑、任人践踏的寒门书生。
他既爱她的单纯天真,又嫉妒她能够单纯天真。
他向往她的纯洁明媚,同时,他又无法压抑内心的自卑。
和她一比,别有居心的他像是从阴沟里爬出的老鼠一般,龌蹉、阴暗。有时候,连他自己也这么觉得,他实在配不上她的爱。
所以他才更想把她拉入泥沼,同他一起,永世沉沦。
他不要放手,他若放手,曾经美好和光亮便再不会有,他不甘心!
上官瑾!他不要输给这个男人两次!
裴琅缓缓抬头,阴鸷又狠戾的爬上他的眼角眉梢。
魏萦心中一突,这个神情……和上一世他要囚禁她时,非常像……
裴琅将门反闩,转身一步步逼近,慢条斯理解着衣带。
“你要做什么?!”魏萦瞪眼大声怒斥。
裴琅盯着她慢慢靠近,像是一条冷冷吐着信子的毒蛇,眼神晦暗森冷,缓缓游动着逼近。
“就算是毁了你!你也不能嫁给上官瑾!”
说话间,裴琅扑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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