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祥自然是没料到沈初心会说出这样的话。
把祖母接回府中去孝顺,那就不就是脱离了沈将军府吗?
当年,沈老夫人为了进这沈将军府,可是费了一番周张,怎么可能会出去?再说了,二房这些年的开支和享乐,也都是拜沈将军府所赐。
真脱离了,他们二房一家,等同于没了生活的来源。
沈玉祥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沈初心这话的意思,连忙指着沈初心,似是痛心疾道道,“沈初心,你简直是大逆不道,祖母是长辈,你怎么能将祖母赶出将军府去?”
沈初心翻了个白眼,和沈玉祥对话,她都觉得自己也一块智障了,“赶?我可没说赶,我只是将人送回原处,她是你们的祖母没错,可却不是我沈初心的祖母,我的祖母早就埋在了沈家祖坟,所以,何来的大逆不道?”
沈玉祥一想,她说的却也没错。
按理来说,沈老夫人确实不是她的祖母。
只是!
“祖母可是沈家的当家主母,你若是敢将她赶出府去,我便上告朝廷,让皇上看看你这个县主是个什么人!”
听了这话,沈初心不气反倒仰头笑了起来,她笑的猖狂,让沈玉祥原本信心满满的内心瞬间忐忑不已。
“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啊,教顺祖母,不该是她的儿女吗?你这一告,岂不是将自己的父母给告了?”
沈初心说的没错。
沈老夫人的亲生儿子其实只有沈清光。
而这几十年来,沈清光却只知道伸手问沈老夫人要,却从来没有给沈老夫人孝敬过一针一线。
这事真要查起来,怕是他们二房的罪名更大。
既然硬的不行,沈玉祥干脆来软的,脸色一变,立马就哭丧起来,“初心,我们可是一家人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啊,你就让我见见祖母吧,往后我一定安份守已,不给你们添一点乱子!”
他的如意算盘,沈初心算是听出来了,他压根不是去看沈老夫人的,他是想搬到沈将军府长住。
“沈玉祥,二条路,要么,你立即走;要么,你带着你祖母一块走,看你怎么选!”
话都说死了。
沈玉祥也总算明白过来为何母亲和两位姐姐都会这么怕沈初心。
这小贱人压根就是油盐不进。
眼珠子一转,“好,我带祖母走!”
他便不信,沈初心真的会让沈老夫人离开沈将军府,她不要脸,沈清江可搁不下这个面子,再说了,真传进皇上的耳中,怕是沈清江的乌纱帽都要不保了。
于是,他瞬间昂首挺胸,“沈初心,你给我记着,往后你可不要跪着来求我!”
沈初心懒的理会他,转身进了府,而后吩咐护院关上大门,“记着,从今儿个起,闲杂人等与狗一概不许进入我沈将军府!”
护院连忙应道,“是!”
喜鹊和画眉跟在沈初心的身后,只管捂着嘴笑,两人回头,却还瞧见那沈玉祥傻愣愣的站在原处,全然不知自己已被骂了。
直到沈初心走了好长一段路,他这才反应过来,而后气冲冲的想追上前骂回来,却是被沈家的护院给拦了下来。
此时的福寿院,沈老夫人正在吃斋念佛,便听王婆子传话,“老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又来了!”
她用的是‘又’字。
自打这位大小姐与温家退婚之后,她便成了福寿勃的瘟神,但凡瞧见她往这边走,所有人都精神警惕起来,似乎随时要作战的样子。
沈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也是一顿,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也顾不得念佛了,“她来做什么?这些时日,我不是没再管她的事么?她这是找的哪门子茬?”
沈老夫人的话刚落地,便见佛堂的门被一只纤纤玉手给推了开来。
如今的福寿院,没有一个人敢拦沈初心的路了。
他们或多或少的在沈初心的身上吃过亏。
而方才沈老夫人的话,却也一字不落的听在了沈初心的耳中。
她浅笑嫣然,“祖母严重了,我今儿个来不是来找茬的,是来给祖母报喜的!”
一听‘报喜’二字,沈老夫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便是连王婆子也觉得后背发麻。
这位大小姐的性子,是越来越捉磨不定了。
“报的什么喜?”
沈老夫人没好气。
“祖母子孙满堂,福如东海啊,孝子贤孙都争抢着要孝顺祖母呢,今儿个玉祥堂弟便在将军府外求了我好半天,说是要将祖母接回家中孝顺,我看他一片孝心,便答应了下来。”
这话说的是比唱的好听。
沈老夫人冷着一张脸,似乎对于沈初心这样的行为并不奇怪。
毕竟,之前在沈初心的手上栽了不少跟头,她也学理智的。
“你这是要赶我出府?”
沈初心笑道,“祖母,您误会了,是玉祥想好好孝顺您,论起来他可是您的亲孙子啊,我作为一个外人,哪里好意思喧宾夺主?”
这话很明白。
她沈初心压根和沈老夫人没有半毛钱的血缘关系。
她的父亲沈清江亦是。
“呵……”沈老夫人冷笑起来,往后一退,便坐在了软椅上,四平八稳,“沈初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今儿个休想赶我出府,便是你父亲,也没这个权利!”
请佛容易送佛难。
说的这是眼前这情况。
沈初心自然料到沈老夫人这态度,她却也不急,回头吩咐喜鹊和画眉,“你们搬张椅子在府门口,二房那位少爷站着怕是也要累的,搬张椅子让他等吧,什么时候老夫人同意了,咱们再什么时候开府门!”
喜鹊和画眉捂嘴一笑,两丫头办事利落的很,“是!”转身立马就出了福寿院。
沈初心慢悠悠的朝着沈老夫人行了个晚辈的礼,“祖母继续念佛吧,我就不打扰祖母了!”
她方才的话,沈老夫人可是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哪里还坐的下去,连忙将人唤住,“沈初心,你这什么意思?你让玉祥在府外等着?”
沈初心道,“是啊,近来京城出了这么多事,二房一家和福安寺有关,祖母不会不知道吧?我若是放他进来,岂不是也要被牵连进去?这事我可不干!”
“你!”
沈老夫人气的一口老血闷在胸口,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有些站不稳了。
沈家二房被请进了监察衙门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不闻不问,为的就是守住这最后一丝立场。
只要沈初心搬出了沈将军府,这偌大的府邸总该需要一个主人。
那么……二房就能堂而皇之的搬进来了。
可是,却没想到,这小贱蹄子居然要连自己也赶出去,还不许二房的人踏进来。
“老夫人,小心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说罢,她便转身出了福寿院。
“来人,去把玉祥带进来!”沈老夫人一拍桌面,吩咐道。
而院子里跑腿的下人却哆哆嗦嗦来报,“老夫人,大小姐吩咐了,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将军府,如若不然……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什么?”王婆子一脚踹了过去。
那人立马跪下道,“如若不然,就和老夫人一块搬出沈将军府去!”
噗……的一声,沈老夫人终于忍不住,嘴里哽着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身子也相继软在了椅子上。
整个人一瞬之间似是老了十多岁。
“老夫人!”
“老夫人!”
一众伺候的下人都吓白了脸,手忙脚乱的将沈老夫人抬进了房,而后再匆匆去请大夫。
门外的沈玉祥,瞧见沈家的大门开了又关,而后不久,便有一名背着药箱的大夫火急火燎的跟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沈玉祥连忙抓住一个人问道。
那人道了句,“老夫人吐血了!”便也没空搭理他,拽着大夫匆匆进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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