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捕猎、出击,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这样猎物做过很多遍。
半响,第一孤雪才餍足地松开了手指,看着地上躺着的美人,有些哀怨地叹了一口气,“这夏国的女人比起南辽,也太过娇弱了,还是我的云美人好。”
“据说,韩云绮成婚那一日,无意中进了你的房间。”即墨琉羽看向他,颇具兴趣。
提起这事,第一孤雪一脸回忆的幸福,“是啊,这就是缘分,第一次见她时,也是我无意中进了她的房间。”
“重点不是这个,”即墨琉羽不解道,“你上次为何不要她的血?”
第一孤雪拿过烟杆,笑了笑,“她身中我的子母蛊,我要了她的血,岂不是自寻麻烦?”
即墨琉羽一贯从容的脸,微惊,“她也是朱雀异族的人?”
第一孤雪淡淡瞅了她一眼,“你难道不知道,她是婶婶的女儿?”
“原来如此,”即墨琉羽恍然,“那她岂不就是你的堂妹?”
理清这些复杂的关系,她眉头微蹙,“堂妹你也下手,就不怕遭雷劈?”
“近水楼台先得月,堂妹又如何?”第一孤雪拿起烟杆,一脸君子坦荡荡的表情,“她不也是你的侄女吗?你还不是看中百里美人,要抢她的丈夫。”
第一孤雪是南辽国的太子,即墨琉羽虽然是南辽国的璇柔公主,可却没有血缘关系,所以韩云绮与第一孤雪是表兄妹关系,与即墨琉羽是姑侄女关系没有矛盾。
即墨琉羽被这些复杂的关系绕得有些头晕,反应过来时,才不悦道:“谁说我看中那瘸子了?”
第一孤雪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听闻百里美人房中珍藏了一幅画,那画中的女子,与你一模一样,你说他曾经是否见过你,早已对你芳心暗许了?”
一听这芳心暗许,即墨琉羽有些头皮发麻,可仔细回想他的话,不由得微惊,“你说他有我的画像?”
“你不知道?”第一孤雪来了兴趣,“难道你当真没有见过他?”
即墨琉羽微微颔首,“虽然在南辽国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传言,可我与他确实素不相识。”
“那这件事就有趣了。”第一孤雪抚上那颗殷红的小痣,“这下安分许多了。”
即墨琉羽似乎对这件事上了心,清冷优雅的双眸微沉,“此时,我可要好好查一查。”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聊着天,地上躺着的昏迷美人,过了半响才被第一孤雪派人送了出去。
康庄赌场。
地下密室中,一道墨色珠帘阻挡一切。
君爷半躺半坐在宽大的石椅上,身子斜歪着,靠在椅背上,一手撑着下巴,姿态不羁洒脱。
“主子,听闻南辽国的太子第一孤雪,随着使者璇柔公主一起来了。”左颜立在帘子后,将毓机阁得来的消息,第一时间禀告给了他。
君爷食指轻轻点着扶手,“知道了。”
“此人深不可测,行事飘忽不定,主子,我们的计划是否要做调整?”左颜问道。
君爷勾唇一笑,“所有计划暂停,随机应变。”
京都,很快将变得非常有意思了。
左颜有些不解,主子将韩云绮收为己用,花下重金每月给予韩云绮一定的钱财,地位甚至超过了他和凝羽,除了设计一些武器,却并无实质性的用途。
他问道:“主子,对于这韩云绮,你究竟如何利用?”
君爷指尖一顿,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好戏还在后面,韩云绮,我自有安排。”
左颜知道自己的主子心思莫测,不喜欢别人随意揣度,于是便不再多问。
距离韩云绮大婚以后的五天时间,很快过去。
皇上特意为璇柔公主举办的接待盛宴,也如期举行了。
韩夫人不过是一个后宅里的女人,除了韩云绮在乎以外,在这座繁华的京都里,却只惊起了一丝涟漪,一夜的骤雨,将一切都洗得干干净净,京都很快恢复了该有的原貌。
这一夜,在夏国御花园里,一场盛大的夜宴隆重举行的同时,深不见底的百里府如潭水一样,平静无波。
瀑布下,二楼阁楼中,躺在床上的韩云绮,昏迷了五天五夜,此时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只是这双眼没有了柔弱,没有了悲伤,而是愈加冰冷和平静。
她轻轻扫了一眼屋子,确定自己还在百里府的雅谷斋,随后看向躺在自己身边静静看书的男子,面无表情道:“几天了?”
“五天,”百里华卿似乎料到她今天会醒,没有太多惊讶,伸手温柔地为她拂去脸颊的碎发,“想吃什么?”
韩云绮撑起身子,“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娘死了,临走前,跟我说了一句话。”
百里华卿眸光微颤,“说了什么?”
“她说,让我安心与你在一起,别为她报仇。”韩云绮任由百里华卿将披风搭在她肩上,看向他,“你说,这一切是梦,还是都是真的?”
一时,百里华卿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了,这一切是梦,也非梦,是现实,也非现实,“云儿,有些事情,太多面。如同你的身世,普善大师想告诉你,并非全是为你好,凶手杀了普善大师,并非全是想害你,如今韩夫人离世,并非就是仇恨,也许,这一切根本与你无关,你只是一颗棋子,被牵扯其中罢了。”
韩云绮看着他的眼睛,“这其中的内幕,你都知道?”
“知道得太多,对你是一种负担,”百里华卿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柔声道,“我不想你痛苦。”
“如果幸福的代价是亲人的离世,我宁愿痛苦。”韩云绮昏迷了五天,这五天她想明白了许多事。
她看向屋外,提高了声音,“郁修可在?”
门外,郁修、筱蝶和百里寒一直守着,听见声音,郁修推开门,镇定自若地进了屋,神态老实沉稳,与平常无异。
以他的老练和城府,虽然骗不过百里华卿,但骗过韩云绮,还是轻而易举。
韩云绮静静地看着他,双眸低沉,不知心里想着什么。
半响,她才问道:“将我娘出事那一天,你的行踪完整地说一遍。”
也难怪她会怀疑到郁修的头上,春婆婆一走,景月一死,她身边就只剩下筱蝶和他了。
韩夫人出事时,筱蝶和她一直在一起,那当初凌云轩里的内奸,便只剩下郁修一人了。
郁修垂下头,丝毫不愤怒韩云绮怀疑自己,而是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带着一丝冤屈的神态,张了张嘴,没有替自己辩驳,而是直言道:“小姐让属下送桂花糕,属下先去了怀郡王府,随后才到凌云轩寻找韩夫人,不料刚到凌云轩,就见将军抱着已死的韩夫人,属下便立刻回百里府禀报。”
韩云绮没有再问什么,而是看向屋外,“筱蝶,立刻去韩府问守卫,郁修进韩府时,是什么时辰,我爹发现我娘尸体时,又是什么时辰,中间隔了多久?”
如果时辰够长,说明郁修有足够时间作案,他就在说谎。
郁修心下一沉,面上却没有变化。
韩云绮紧紧盯着他的举动,等着筱蝶来汇报。
没过多久,筱蝶回来了,将郁修进韩府以及韩夫人出事的时辰禀报了一遍,其中时辰非常短暂,就算郁修动用轻功,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作案。
闻言,郁修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百里华卿答应他的事,真的是办到了,并且滴水不漏,韩云绮能想到的细节,都被他提前动了手脚。
这个男人,果然不简单。
韩云绮没有放弃怀疑,目光始终盯着郁修的脸,淡淡道:“筱蝶,再去一趟怀郡王府,就说是我派你去的,问那里的守卫,郁修进出郡王府的时辰。”
筱蝶颔首,立刻去照办。
郁修袖中的拳头一紧,怀郡王,那可是一个仅次于百里府的府邸,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深不可测,这次百里华卿的手还能伸进去吗?
百里华卿对于韩云绮的举止不置一词,握着手中的书卷,平静地看着,仿佛一个局外人。
没多久,筱蝶回来汇报了,也没有任何异常。
郁修这才完全放了心,看来怀郡王府仅次于百里府,但中间的势力还是差了一大截。
韩云绮冷冷看着他,最后扬起唇角,“我知道是你,我也知道你背后势力强大,非几个时辰差就能查出你。”
郁修一惊,慌忙跪在一地,“夫人,属下随您度过大半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逾越之举,更不可能是刺杀韩夫人的凶手!求夫人......”
“你不必说了,如今你我主仆情意到此结束,你走吧。”韩云绮冷冷打断他的话。
郁修面色僵硬,看向百里华卿,“公子,求您给夫人说几句话吧,属下真的不是奸细!”
百里华卿没有动作,拿着书卷头也未抬,他只说过助他洗脱嫌疑,可没有说过助他继续留在云儿身边。
韩云绮见他还不走,目色突然变得凌厉,“如果你想给我娘陪葬,我现在就成全你!”
郁修目光一颤,显然也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绝情,无奈一笑,俯首行了一礼,“郁修谢过夫人的知遇之恩,日后,一定借机奉还。”
说完,他便缓缓离开了雅谷斋。
筱蝶也退出了房间。
百里华卿放下书卷,看向依然透着冷漠的韩云绮,淡淡道:“你怀疑是他?”
“我怀疑所有人,”韩云绮看着他,杏眸清冷,“除了你。”
百里华卿听完,会心一笑,轻轻揽过她,“为什么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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