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来到韩府大门口,百里寒将沉香木轮椅摆到马匹下,百里华卿翻身下马,刚好稳稳地落座于轮椅上。
韩烈风此时也到了大门口等待,见百里华卿下了马,赶紧热情地迎了上去。
百里华卿见此,优雅有礼地颔首,“让岳父久等了。”
“不久不久,我也是刚刚到。”韩烈风热情地走到他身边,同样对他作了一揖。
百里华卿温雅一笑,“岳父客气了。”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百里公子不必多礼,快快里面请。”韩烈风赶紧在前面领路。
百里寒紧随其后,不一会儿就到了大堂。
此时,韩云绮一起来到大堂,老丞相坐在最高位,韩夫人坐在韩云绮身边,吕夫人坐在韩夫人旁边。
将百里华卿引至大厅后,韩烈风便坐到韩夫人左边。
韩云绮近距离地看着百里华卿,只见他身着红袍,面如冠玉,嘴角微扬,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弧度,温柔清雅,没有了白衣,不再如谪仙,而是如世间平凡的男子一样,只等着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
百里华卿也看着她,那双温润的褐眸,仿佛能透过盖头,清晰地看到她微微失神的表情,好像在说,韩云绮,此生,你便是我的妻了。
老丞相眸光不动,看着这一对小儿女,嘴角微扬,似乎十分满意。
韩烈风见此,不禁微微咳嗽了一声,二人这才回了神,立刻收回了视线。
百里华卿来到韩烈风身边,按照规矩,他应该对韩烈风行跪拜礼,由于腿脚不便,他只弯腰行了一个垂首礼。
接着,韩云绮又走到韩烈风身边。
韩烈风看了她一眼,双眼在她的脸上流连了片刻,目光复杂而深沉,又带着一丝无奈,语重心长地嘱托道:“到了那边,要时刻小心、恭敬、谨慎,不要违背你公公婆婆的意愿,好好伺候你的丈夫。”
韩云绮恭顺地颔首,“是。”
韩烈风拿出一件衣服,交到了韩云绮的手中,这是一件作为告诫的证物。
接着,韩云绮走到韩夫人身边。
韩夫人眼眶微红,强忍着泪水,握住女儿的手,和蔼地笑道:“嫁过去以后,你要勤勉、恭敬,好好完成你公公婆婆吩咐你的家务,切莫像在娘的身边一样,使小孩子脾气了。”
韩云绮不知为何,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戏,可还是忍不住跟着伤感,她沉重地点头,回道:“娘,绮儿知道了。”
礼毕。
韩烈风牵着韩云绮,将她交到百里华卿手中,似也有些不舍,“百里公子,小女就交由你照顾了,她性子烈,只能劳烦百里公子多迁就她一些了。”
百里华卿握紧微凉的小手,嘴角一扬,神态谦和郑重,“岳父之言,华卿一定谨记。此生,我绝不辜负了她。”
“好,好,好啊。”韩烈风连道了三声,接着,转过身,看不见他的神色,罢了罢手,“时辰差不多了,你们走吧。”
韩云绮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却有些老态的男人,微微抿唇。
百里华卿牵着她,缓缓离开了大堂。
韩夫人跟了两步,顿时泪如雨下,伸出手想要挽留,却被韩烈风一手抓在了手心,他声色有些黯哑,“她跟着百里公子,是最好的选择,让她们去吧。”
韩夫人捂住唇,心酸地点了点头。
百里华卿和韩云绮来到大门口,夏香璇和王雯君跟在身后,见时机到了,夏香璇赶紧凑到韩云绮耳边,低声提醒道:“快哭啊!”
“哭什么?”韩云绮纳闷。
夏香璇急道:“你不哭,我们怎么试才啊?”
韩云绮顿时了悟,原来她说的是古时候成婚,都要为难一下新郎,不让他这么轻易娶到新娘。
她有些为难地回道:“可是我哭不出来。”
夏香璇见都快出门了,心下一狠,朝着韩云绮的纤腰就猛地一拧。
“啊!”韩云绮当场痛得飙泪,赶紧捂住被夏香璇揪过的地方,感觉那块肉都快被她拧下来了,这臭丫头下手可真狠!
夏香璇立刻抓住韩云绮的手,一副伤心的模样,“云绮,是不是舍不得韩夫人,不想嫁了?”
听到这话,百里华卿不动声色地一笑,显然也知道这规矩。
韩云绮为了配合夏香璇,于是点点头。
夏香璇一喜,迅速将韩云绮挡在身后,得意地站在百里华卿身前,一脚踩在门槛上,双手交叉环抱,端着一副早已准备好的姿态。
她微微一笑,“诗词歌赋什么的都差劲极了,今天本郡主作为新娘的挚友,就来好好考一考百里公子,看一看百里公子的爱到底有多深。”
韩云绮看着云淡风轻的百里华卿,微微一笑,带着一丝期待。
为了让这个云端高阳的优雅男人吃瘪,她和夏香璇可是捉摸了好几晚上,才想到这些损招的。
夏香璇也不怕得罪百里华卿,她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从袖子里扯出了一条洁白的绸缎,绸缎上,竟然印满了女人的红唇。
夏香璇将绸缎拿近百里华卿,扬了扬,一股女儿的清香飘过,她问:“就请我们的百里公子猜一猜,新娘的口红印,是哪一个啊?”
百里华卿只看了一眼,便转向了韩云绮,他眉眼含笑,想也未想,薄唇微启,“里面一个也没有。”
夏香璇一惊,显然没有料到百里华卿的眼睛这么贼。
百里华卿云淡风轻道:“吻了两遍,如果还认不出,那我便妄为人夫了。”
韩云绮脸上一热,羞得只想找个地缝钻,幸好她盖着盖头,什么都看不清楚。
真是不害臊,夏香璇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翻了一个白眼,接着漫不经心地说道,“说十个你对新娘的称呼。”
百里华卿脱口而出道:“美人,贤妻,娇娘、玉女,佼人,婵娟,青娥,软玉温香......”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接着脸不红、心不跳地看向韩云绮,嗓音温润,“宝贝,小心肝。”
韩云绮身子一抖,险些站不稳。
夏香璇摸了摸浑身的鸡皮疙瘩,瘪了瘪嘴,继续刁难,“以后新娘嫁给你了,家务谁做?”
“下人。”
“碗谁洗?”
“丫鬟。”
夏香璇给了他一个算你狠的眼神,接着问:“钱谁管?”
“云儿。”百里华卿看向韩云绮,微微一笑。
夏香璇开始放大招,朝身后的王雯君使了一个眼色,王雯君立刻行动。
不一会儿,十根红线拉好,分别连上了韩云绮的手腕、酸桔子、醋瓶子、盐罐和苦瓜等物。
王雯君对百里华卿道:“这里有十根红线的头,如果百里公子拿到了新娘的那一头红线,就可带走,如果拿到其他的红线,那就得罪了,只能请百里公子吃下拿到的东西。”
百里华卿嘴角明显一抽,看向韩云绮,褐眸有些无奈。
他看了看这十根混在一起的红线头,又看了看红线那边的尾,斟酌了半响,抽出了一根。
折腾了大半天,他果然中了招。
韩云绮看了看他拿着一根苦瓜,再看了看他的苦瓜脸,心里别提有多舒坦。
夏香璇当场哈哈大笑起来,“百里公子,愿赌服输啊!”
百里华卿笑着摇了摇头,举止优雅,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手掌大的苦瓜,看得台阶下的百姓瞠目结舌。
那可是他们如神一样的百里公子,竟然为了娶韩云绮而当众吃苦瓜,这简直是百年难遇的奇谈,都说百里公子爱妻如命,果然是闻言不如一见!
夏香璇见他苦瓜也吃完了,又道:“怕你吃光了这些盐巴、喝光了醋也带不走新娘,所以给你一个机会,唱一首歌就可以带走她了。”
百里华卿脸色有些微变,不知是生了气,还是不耐烦了,在大家万分期待的目光中,他没有开口唱歌,而是突然拿起红线的这一头,轻轻一拉,韩云绮被内里一扯,瞬间便跌进了他怀里。
同时,他看了一眼拿着镜子的妇人,那妇人当即会意,立刻对着花轿照了一下,意思是压邪。
韩云绮刚从他怀里站起来,就被他轻轻一推,迅速推进了花轿中。
“起轿!”
百里华卿笑着唤了一声,八名轿夫立刻起身,抬着韩云绮就小跑了起来,模样十分滑稽。
夏香璇气得从台阶上跳了下来,一边追一边喊,“百里华卿,你还要不要脸了,你这是抢亲!”
百里华卿看着已经被抬走的花轿,翻身上马,回头对着夏香璇微微一勾唇,优雅地回道:“脸有何用?我只要我媳妇。”
夏香璇不满,正要追上去,王雯君笑着拉住了她,“好了好了,差不多了,你看你把百里公子逼得,都急成什么样儿了?”
夏香璇冷哼了一声,“真是便宜这只狡猾的狐狸了!”
轿夫跑出了一里远,身后负责奏乐的乐师们才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还没回过气,便又忙着吹起了唢呐,打起了鼓,乐声参差不齐,歪歪扭扭,听得周围的百姓捧腹大笑。
花轿中的韩云绮,掀下头上的盖头,想象着百里华卿抓狂的表情,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盛大的仪仗队,在仓促的奔跑中,很快稳定了下来。队伍分为三批,一批开道,一批执事的、掌灯的、吹奏器乐的,最后才是韩云绮的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分外热闹。
童子们兴奋地欢呼着,跟在队伍来回奔跑,只等到了百里府门口,百里公子就会分发银钱下来,到时候就能买糖吃,于是绕着队伍,高声唱着吉祥的歌谣,分外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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