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韩云绮笑叹,接着从身后取来三个木质托盘,一一摆在已平复的水中央,将整只鸡放在托盘上。
夏香璇和王雯君纷纷效仿,不一会儿,三盘沐中小餐就摆好了。
夏香璇遗传了家族血统,不但性子不羁,酒量也很好,找来三个酒杯,分别倒满,笑着喊道:“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没问题!”王雯君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接过酒杯,一口闷。
她长期出入军营,酒量不好也被训练起来了,唯独韩云绮苦着一张脸。
她为了一些机密的任务,根本不能饮酒影响自己的判断,可今天大家都开心,她也不能矫情,于是接过酒杯,扬起头一饮而尽。
酒水顺着喉咙,一直烧到了肠胃。
她长长地哈了一口气,这才缓解了一些。
三人一边吃肉一边喝酒,偶尔抓一把花生米,泡着暖暖的温泉水。
三杯酒一下肚,很快,大家的话也多了起来。
“我跟你说啊,”夏香璇将手搭上王雯君的肩,豪气地挥手,“那个文子苏,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你何必理这个古怪又尖酸的男人?”
王雯君拿着酒杯,任由夏香璇和韩云绮一边一个靠在自己肩上,笑道:“在我的眼里,文子苏是一个可怜人。”
“可怜人?”韩云绮有些上了酒气,脸色微红,打了一个酒嗝,“你知道他的故事?”
王雯君似乎回想了一阵,点头,“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对他却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所以他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不是他的本性。”
“那文槿荷怎么不像他那样?”夏香璇一边给韩云绮倒酒,一边问道。
韩云绮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罢手,“我不能喝了。”
“喝嘛,难道你还怕那百里瘸子不成?”夏香璇将酒推到她唇边,“这才五杯不到,醉不了人。”
韩云绮拗不过,只得皱着眉喝了下去。
“因为文槿荷那时还没有出生,所以对一切都不知情,也就没有文子苏的烦恼了。”王雯君解释道,看着二人,就像看着两个小孩,真想不到外表冷漠强硬的韩云绮,一沾酒就变成了小猫样儿。
韩云绮靠着她的肩膀,脑袋昏沉沉的,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对于文子苏的秘密,她也无心再探问下去,而是打了一个呵欠,有些困了。
王雯君压低声音,柔声道:“韩小姐?韩小姐?”
“嗯?”韩云绮惯性应了一声,埋在她宽大的肩上,眼皮抬了抬,接着又睡沉了过去。
夏香璇没有醉,见韩云绮睡了,便一个劲儿地给王雯君倒,“别管她,咱们继续喝,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那么厉害的一个人,酒量居然这么差。”
王雯君放下酒杯,“我先把她放到软榻上,这样睡下去,着了凉可不好。”
说着,她就要抱起韩云绮放到软榻上。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各位大人,我们可是做正当生意的地方,你们这样,实在为难我们了!”
“我们奉命行事,你再敢阻挠,耽误了大事,你敢负责?!”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还望各位大人告知一二,小的也好去向老爷汇报啊!”
王雯君竖耳一听,立刻察觉到了异样,出于军人的直觉,她和韩云绮一样敏锐,只是韩云绮如今已醉得不省人事。
她当即对夏香璇道:“你看着韩小姐,我去去就回。”
夏香璇一心不管闲杂事,自然没有在意外面的动静,接过韩云绮,问道:“你去哪儿?”
“外面好像出了事儿,我去看看。”她迅速起了身,穿好衣服,一眨眼就出了门。
夏香璇扶着醉酒的韩云绮,一脸无奈又一脸嫌弃,“哎,我真是自己给自己找找麻烦,外面好像很热闹的样子,早知道就不给她倒酒了。”
她将韩云绮扶到软榻上躺好,直接捞过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迫不及待地出了门。
屋子瞬间恢复了安静。
须臾,门口传来一道轻盈的脚步声,那是一双由黑色锦绸,并用金丝绣着凤纹的高帮长筒黑靴,奢华、低沉,透着一股如黑夜般的魅惑。
他的脚步不似夏辰翊的沉稳阴冷,也不似夏陌风的轻浮放浪,而是介于二者之间,带着一种沉稳而不羁的气势,不徐不疾地进了屋。
一来到内室,脚步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主人?”
身后传来一道询问声。
“出去。”
男人黯哑、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浑然天成的魅惑和尊贵,让人不得不服从。
下属退出房间。
男人走进浴室,一双雪白修长的手指,挑开珠帘,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韩云绮身上。
韩云绮已然醉得不省人事,浑然不觉陌生人的到来。
她躺在软榻上,脸颊微红,黛眉微蹙,红唇饱满欲滴,就像雨过天晴、尤带着露珠的樱桃,晶莹剔透,十分诱人,优雅雪白的脖子下,是一对漂亮完美的锁骨,引人犯罪。
一张明艳动人的醉颜,就这样暴露于陌生男人的面前。
缓缓地,他走到软榻边,倾下身子,伸出手指,轻轻一挑她的下巴。
一双美丽潋滟的凤眸,闪过一丝嫉妒,“竟比我还美。”
说完,他嘴角微扬,一头如墨锦般的长发,悉数散落了下来,落在白皙的耳边,窗外的夜风一吹,轻轻摇曳,邪魅而神秘。
“主人,有人来了。”
门外有人轻声道。
男人的目光停留了一瞬,似有些意犹未尽,“走吧。”
无意做错屋子的二人,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安静的屋子里,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二人一走,房门再度被人打开。
一把沉香木轮椅,被人缓缓推了进来,也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百里华卿也扬起了手掌,“退下吧。”
百里寒不明所以,但依言退了下去。
他一出门,殷鸢立刻从暗处飞落下来,脸色有些深沉,“那个人来了。”
百里寒一顿,很快就明白他指的是谁,神色微讶,“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他适才进了这浴室,因为我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只能暗中窥探,见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便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殷鸢回道。
百里寒一惊,“你说韩小姐在里面?”
“对,好像喝醉了,我不方便进去,所以不知道具体情况。”殷鸢回道。
百里寒这才明白,为什么公子会把他拦在门外了。
他问:“那要告诉公子吗?”
“反正二人都是死对头,现在说了,反而惹得公子不痛快,不告诉也罢。”殷鸢分析道。
百里寒点了点头,便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浴室内,百里华卿坐在软榻旁,盯着睡得香甜的女人,语气有些沉,“别跟我说你在装醉。”
韩云绮呼吸均匀,纹丝不动。
“是谁给我说,自己不喜饮酒?现在又是谁,烂醉如泥地躺在榻上?”他继续问道。
见韩云绮依然没有动静,他失了耐性,“再不起来,我就掀被子了。”
许是有些吵,韩云绮挠了挠耳朵,翻身继续睡去。
百里华卿褐眸一沉,果然握着被角,用力一掀!
女子的美好,瞬间展露无遗。
一向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男人,就这般触不及防地,撞见了这一迤逦画面。
他褐眸如漩涡般涌动,深邃而复杂,握着被角的手指慢慢收紧。
而百里华卿就是百里华卿。
很快,他就放下了被子,一副清清淡淡的神色,依然从容淡雅,除了耳根处的红晕,丝毫看不出他的别样情绪。
知道韩云绮是真醉了,他便不再多说,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滑出一粒药丸,轻轻扳开她的嘴唇,将药丸喂了进去,接着,又倒了一点白开水。
许是水有些冷,韩云绮身子微微一颤,接着,半睁开眼皮,无意识地看一眼面前的男人,盯着他破皮的淡色嘴唇,脑子笨重地转了转,似乎什么也想不起了,一瞬,眼皮再次沉重地搭了下去。
百里华卿神色不变,只是眸色有些沉,显然对她此番行为及其不满。
若有人趁机对她下手,若他不是正在执行计划,得知她和几个女人一起来了九明堂,于是顺便过来转转,现在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了。
现在是越看她越气,他索性不再看,摇着轮椅,穿过珠帘,守在了外屋。
他身边一直没有婢女,又不能亲自给她穿衣,只能暂时在这里住一晚,等她自己醒来了。
他一杯一杯地喝着凉水,不知是要浇下心里的怒火,接连喝了大半壶。
半响,他才道:“百里寒,你去楼上看看情况如何了。”
百里寒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殷鸢羡慕地看着他,心中哀叹不已,看来自己就只能期待韩小姐快点干一场大事,这样他就能有用武之地了。
从那些士兵闯入九明堂开始,一炷香的时辰不到,整座高楼迅速陷入了一种紧张低沉的气氛中。
笙歌燕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压抑的惊叫声。
无数士兵闯入房间,无论是权贵还是富人,全都被堵在了屋子里,抓个现行,丑态毕现。
这些客人中,有害怕躲起来的,有仗势欺人打人的,也有跳窗逃跑的,一时,场面十分壮观。
但无一例外,全都被铁血的士兵压了下来。
整座九明堂,被围得水泄不通,除了被招进去的九明堂老板,外人不得进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大家人心惶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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