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又絮絮叨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魏长缨把那些愚钝的话当做耳旁风不搭理,只关注重点内容。
就在孟玉教导阿康宴席上如何跟村长和书记说话的时候,魏长缨觉得时机来了,她稍稍拉近了三人间的距离,提高音量,语气鄙夷道:
“听起来这村长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还会来吃你的酒?”
两人没想到她突然说话,都吓了一跳。
孟玉毫不隐晦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村长和你们这些城里人一样鼻孔看人呢?我们村长可是个不摆架子、与民同乐的好官!”
还与民同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
魏长缨不以为然,她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栋体积比旁边屋子明显大一些的砖房:“说得好听,还与民同乐,他收的油水不还是从你们身上捞的?我猜猜,那栋最大的砖房就是村长住的对吧?”
阿康有点惊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孟玉没有回答,却有些气急败坏,她看起来像是条维护主人的忠犬:“他是村长,本来身份就比我们高些,这些吃的住的比我们好一点不是应该的?”
看来就是那栋房子了。
魏长缨努力在夜色中仔细分辨出村长家的特征:“自然是应该的,看那屋顶都是红砖,门边的两棵树都比半层楼高了,一看就是个风水宝地。”
阿康这时候插话说:“红砖的屋顶村里也不少,就是村长家新一些。”
魏长缨:“挺土的。”
阿康:……
这时候走过一个小路口,魏长缨瞧见地更多了,立马阴阳怪气道:“哟,门口还立着两个路灯呢,在你们村走了这么久,总共也才瞧见这两个。还以为你们村没这条件。”
孟玉登时恼火道:“死丫头你还嫌弃上了是吧?我告诉你,你进了我们的村门,就别想回城里了!什么路灯什么红砖通通没有又怎么样?你还就得呆这了!”
阿康见他妈脸都气成红气球了,在一边毫无用处地安慰道:“妈,你别气了。阿梅才从城里来,我们村本来比不上外边。”
孟玉一扭头:“哼,快走!”
阿康看向魏长缨:“走吧,快到了。”
魏长缨:“哦。”
大概又走了五六分钟左右,路过了少量人家,魏长缨终于到了孟玉和阿康的住处。
她随便瞧了一会,发现和李雯那边也没什么太大差别,普通的人家。
孟玉被她搞得心情不大好,一进院子就看到门边还放着大盆的脏衣服没洗呢,心下更烦躁了,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好事情:
不是刚买了一个女人回来吗?以后这些脏活苦活都给她做就是!
于是她转过身,颐气指使地指着那个红色大盆子道:“阿梅,去把这衣服洗了,没洗完别想睡觉!”
魏长缨看了眼那满满当当的大盆,闭嘴不言。
阿康为她说话道:“妈,城里都用洗衣机的。”
孟玉立马大声反驳道:“有洗衣机了不起啊?洗衣服有手就行,不会就学!一直不学不会就一直学!不是大学生吗?哪有这么笨?!”
阿康被骂的不敢说话了,缩着脖子欲言又止地看着魏长缨。
孟玉脑筋一转,突然恶心地笑道:“怎么了乖儿子,你是怕她弄得太晚,耽误你俩晚上睡觉?”
“妈!我不是这意思……”
面上虽否认了,但阿康的脸都红透了。
这时候,魏长缨突然说:“去哪里洗?”
她这么快就妥协了,孟玉有点诧异,不过这也是好事:“就几步外的河边,阿康,你带她去,等洗完了再带回来。”
不放心是正常的,在她的意料之中。
阿康应了一声,弯腰把大盆子抱了起来,孟玉看到他这么殷勤,心里头又不舒服起来:
“矫情都是惯出来的,以后得好好治治!”
阿康无奈地看了一眼他妈,朝魏长缨示意:“阿梅,走吧。”
阿梅跟着他后边出去了。
河边并不远,很快就到了,一个台阶从地面通到水面上,下面有一个小台子,台子上还有一个木头做的小板凳,看来这小块地方应该是专门做出来给村里人洗东西的。
阿康把盆子放在台子上,松了口气,有些迟疑地问:“你、你会洗衣服吗?”
魏长缨早就觉得无语了:“城里人又不是皇帝。”
阿康挠挠头:“噢噢,那就好。”
话是这么说,真让她去碰这些脏衣服是不可能的,所以魏长缨干脆站在一边不动,坦白道:“不过我今天很累了,洗不动这么多的衣服。”
阿康点了下头:“行,那我洗吧,你别和我妈说。”
魏长缨毫不客气:“嗯。”
这时候,她听见通讯仪里传来了郑向明略带犹豫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个阿康好像不是很坏哦……”
华宁冷哼一声:“你脑子抽了吧?买卖人口还是不坏?那我把你卖掉再给你说几句好话,洗两件衣服我是不是大圣母啊??”
郑向明噎了一下:“额,你说得对。”
蔡伟听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不就明显的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嘛?现在人都拐到手了,他想对你好对你坏都是看心情的事。今天帮你洗衣服,那明天呢?后天呢?”
赵志新补充道:“就算天天帮你洗也不行!这事的本质就是错误的,就是坏的!不能对凶手产生那个什么什么……什么来着?”
魏长缨在心里默默回答:斯德哥尔摩效应。
桓言冷静的声音和她的心声同时响起:“斯德哥尔摩效应,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成为人质情结,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
赵志新点点头:“诶对就是这个!”
宋仁立叹气一声:“我办案这么多年,其实还遇到过不少这种案子呢。真搞不懂这些受害者。”
华宁道:“这算不算是一种P·U·A啊?真正的核心目的是害你,但是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对你好,轻而易举地拿捏住这段关系中较弱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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