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说逼呢？”魏长缨不赞同道，“我这是好心好意劝你，主动认罪和被迫认罪，当然是前者的处罚更轻了。你一个前途光明的高三生，还没有变成穷途末路的杀人凶手，我不想扼杀你这朵祖国的花朵。”
“别说什么花朵……好恶心。”她露出嫌弃的表情，“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认的，如果你们没有证据的话，不如早点让我走了。”
“走？”魏长缨拿过包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笔记本，“还没和你探讨日记本的内容呢，别急。”
看见那本熟悉的本子，孙倩的表情出现了瞬间的惊讶，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什么日记本？没见过。”
魏长缨无奈耸肩：“就算你把指纹擦了也没用，有种东西叫笔迹鉴定你知道吗？”
孙倩：……
既然如此，她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是我的又怎么样？就凭这破本子能说明什么？”
“能说明很多东西。”魏长缨把本子随便翻开了一页，“你看，你这里写着【……上个学期买的小仓鼠，没捏几下眼珠子就爆了，一点抗压能力也没有，烦心。不过是处理起来方便了些，厕所一冲就走了】，嗯，看起来很血腥呢。”
“所以你是把仓鼠捏爆了？把那么可爱的小生物？”魏长缨轻轻歪了歪头，用一种波澜不惊的眼神看向她。
孙倩木了会，恍然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就是因为可爱才让人想欺负它呀，有一种现象叫做……可爱侵略性，魏警官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吧？”
魏长缨眨了下眼，配合地点了点头：“嗯，知道。并且不像你这样一知半解。”
孙倩：？
“可爱侵略性，是指有的人看到可爱的东西会有一种想破坏、毁灭的冲动，这种心理是很典型的，科学家们称之为‘对萌物产生的侵略性行为’（the cute aggression）。”
孙倩一笑：“就是这个。”
魏长缨也一笑：“就是这个吗？那这个知识点你确实没掌握全，让学姐给你补点课。可爱侵略性还有一个重要的特征：可爱的事物不仅会让我们有照顾的冲动，还会引发伤害它们的欲望，但我们并不会付诸于行动。”
魏长缨用笔敲了敲桌子：“懂了吗？重点在哪。”
孙倩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目光沉寂。
魏长缨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应答，继续道：“看似如此分裂的心理其实是大脑的平衡机制，是我们情绪的双向表达。为了防止单一的情绪过于强烈而发生不可控，大脑会触发相反的情绪来达到平衡。专业称呼：‘情绪均衡’。”
“也就是说，你会虐待小仓鼠，不是因为可爱侵略性。”魏长缨用一手撑着下巴，直直望向她垂下的双眸，“是因为你的大脑坏掉了。”
被说脑子坏掉的孙倩：……
“那我是不是该去医院？”她气笑了。
魏长缨：“先蹲几年监狱吧，反正医院不会跑。”
孙倩：……
“魏警官，”她深呼吸了一瞬，压下内心的躁动和怒意，“捏个仓鼠也要坐牢？”
魏长缨没理她，继续翻了一页，清亮的声音缓缓念道：
“【一楼的监控坏了，这是上帝的眷顾，我的计划终于等到了实施的这一天。不知道成为我第一只小白鼠的幸运儿是谁呢。随机目标的话会给警察的调查增加难度吧？嘻嘻，谁让我平等地恨每一个人呢。】”
末了，她点点头评价道：“确实会增加难度，不过只是花费时间长短的问题。”
孙倩：“呵。”
魏长缨：“你这篇日记的日期是本周一，又提到了一楼的监控，还有小白鼠，这三个关键词都和周三晚上发生的楼梯杀人时间对得上。而你又是我们的嫌疑人之一……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孙倩露出茫然的神情，“只是一段意味不明的话罢了。”
魏长缨承认道：“你说得对，不仅意味不明，还很中二。”
孙倩怒目圆瞪：“中二？”
“嗯。”她扭了扭脖子放松了一下，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做出一副要走的架势，“行了，今天的审讯到此为止，你先回去吧。”
孙倩咬了咬牙：“我书包呢？”
魏长缨站起来：“都在外面。”
“好人”做到底，魏长缨帮她打了个车回去，这会儿时间已经将近下午两点，魏长缨感觉到肚子因为饥饿传来的丝丝绞痛，她压了压胃部，有些难受地回到办公室，慢慢地趴在了桌子上。
普通饿了的话还好，犯点小病的话，那就是又饿又没胃口。
魏长缨将手机放在桌上，维持趴着的姿势刷了刷外卖平台，结果都不是很想吃，但是不吃的话就很难受……算了，吃点泡面吧。
就在她打算缓一缓再去休息室的时候，头顶上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魏长缨？”
魏长缨睁开眼睛，向上看了来人一眼，松了口气道：“桓队。”
桓言皱着眉头垂眼看她：“你怎么了？”
魏长缨忍着些许不适直起身来，抹了把额头，居然摸下许多汗珠，她有些嫌弃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这才慢吞吞地回答道：“我没事，就是有点饿。”
桓言盯着她还在泛着汗珠的额头看了会：“你吃什么，我去买。”
魏长缨：“我吃泡面就好了，就休息室里的海鲜泡面。”
桓言颔首：“等会。”
魏长缨点点头，又慢悠悠地趴在了桌子上，想着桓队到休息室要三分钟，泡面要七八分钟，再走过来……总共也要十几分钟吧，那她还是先休息会好了。
她就这样枕着自己的手臂，脑海里不断冒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候是她这两天做的工作，有时候是排练明天拿到证据后如何去抓捕孙倩的场景，有时候是没由来的桓言的脸……
迷迷糊糊地，她感觉自己好像睡去了，但神智又始终分了一线给现实，耳边办公室里的杂音又清晰又模糊，全成了她的催眠曲。
“魏长缨。”
这是……桓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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