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罗源的动机有了。”蔡伟听摸摸下巴，“之前看他那副害怕又可怜的样子，我还以为他真的因为黄若琪的死而伤心震惊呢。现在看来，估计心里挺开心的。”
魏长缨道：“如果他对黄若琪早就埋恨在心，那么在最后一幕举起匕首刺黄若琪的时候，那种力度和狠劲也能解释了。”
桓言未做其他猜测：“接下来去给罗源再做一次笔录吧，就有老蔡和……”
魏长缨急速接话：“和我。”
桓言噎了一下：“……好。”
他这是被安排了？
蔡伟听和魏长缨进门的时候，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自我封闭的罗源猛然抬起头来，眼神放光地投向了他们，声音沙哑中带着洪亮：
“魏警官、蔡警官，是抓到凶手了？我可以走了吗？”
魏长缨把没回话，只是悠哉地坐在了位子上。蔡伟听则是给了他一个笑脸，语气和善道：“罗先生，我们这边开始对你进行第二次审讯……”
罗源一听到“审讯”二字就痛苦地保住了脑袋，有些崩溃道：“我在这边从昨天晚上待到现在，我这辈子没想过自己会在警局待这么久……蔡警官，我真的是无辜的，你们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魏长缨“啪”地将本子拍到桌上：“相信你可以，前提是你得说实话啊。如果每个嫌疑人都隐瞒事实，我们警方怎么抓到凶手？”
罗源瞪了瞪眼，分外无辜道：“我一直都在说实话！我发誓，如果我有一句谎话，我就……”
“行了行了，”蔡伟听嫌弃地把他的三根手指头掰了下来，“这里是警局，我们讲究的是证据！就算你发一百个誓也没用！”
这都什么人呐，蔡伟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就算再无奈，审讯还得继续，蔡伟听道：“我们已经从费洲那里得知，黄若琪表面上和你关系亲近，是工作上的好搭档好伙伴，但私底下却对你进行压迫和剥削，不仅肆无忌惮地利用你帮她做事，甚至还直接抢走你做好的项目，是吗？”
罗源的表情逐渐震惊：“费、费洲说的？他怎么知道……”
似是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他连忙找补：“蔡警官，这都是费洲胡说的！他跟黄若琪根本就不熟，平时话都没讲两句，怎么可能知道……”
魏长缨淡淡道：“费洲和黄若琪已经交往半年了。”
罗源：？？？
看着对方震惊到失语的表情，魏长缨觉得有点好笑：“我们警方能查到的东西远远比你知道的、想隐瞒的要多得多，所以不要想着自己不说就没人知道了，这种侥幸的心理只会降低你在我们这的信任值。”
罗源默了默。
魏长缨看他没话说了，便继续道：“费洲说，你曾在喝醉后大放厥词想要杀了黄若琪，有这回事？”
罗源一惊，下意识想要否认，可是又想到魏长缨刚刚才提到的“信任值”一说，咬了咬后槽牙，还是点了头承认道：
“是……我是说过。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叛徒告诉黄若琪的。她事后还找我嘲讽了一番，说什么‘要不要我帮你买把刀’啊这种气人的话。”
罗源想起这事，脸色不自觉地阴沉了：“我当时很怂地和她道歉了，说是酒后乱语求她不要怪罪……但是我真的想过……想过要杀了她……你知道吗魏警官，我每天上班看见她都是一种折磨，我曾在脑海里想过无数次杀死她的方法……”
“因为她，我不仅承受着将成果拱手让人的无力，还要遭受父母和女朋友骂我无用的压力。我今年33岁了，当初我和我女朋友夸下海口，升职了就娶她，结果这么多年我连小组长都没升上！”
罗源激动了起来，眼睛通红，带着点泪水的湿润：“是她！是她故意不让我晋升的！明明她自己都成主管了，还都是多亏了我给她的项目！而她呢？为什么连个小小的组长也不让我如愿所偿？”
“哈哈哈！”他一边哭一边笑着，“现在好了，她死了，没人会阻碍我了……不管凶手是谁，我都要对他说一声谢谢才是。”
魏长缨静静地看了他两秒：“求人不如求己，如果是我的话，当然是要亲手杀了黄若琪才开心，你也这么想吧？”
罗源抹抹眼泪，摇摇头：“你不用套我话，魏警官，我这人真的很怂，不然也不能忍耐这么久吧？”
蔡伟听打开手机推到罗源面前，里面是监控画面，正是罗源杀了黄若琪那一幕，他点了点屏幕中高高举起匕首然后落下的那人，问道：
“你看看你的动作，是不是非常快准狠？”
罗源似是很排斥再看到自己“杀人”的画面，皱着眉头把视线转开，但语言上还是坦诚道：“对，我当时是代入自己的情感了。毕竟这是我为数不多可以报仇的机会，哪怕是假的，是演戏，我也觉得很爽！”
“不，倒不如说正因为是演戏我才敢这么对黄若琪。拿起刀的那一刻，就好像有一股血冲上我的大脑，我兴奋地无法思考！反正是假的刀啊，就算我狠狠地刺下去，她也不会死的！当时我满脑子都是‘杀了她杀了她’‘刺下去刺下去’，我激动到差点握不住刀了，哪还分得出那道具是真的还是假的？”
罗源说到最后，语气里都带上了明显的颤抖，他盯着自己的两只手，眼里翻滚着情绪复杂的泪水：“但我真的没想到是真的……是我杀了她……我、我当时知道她死了的时候，真的很害怕……但、但是又很开心……”
“尤其是想到是我的手，是我亲手杀的……我、我就有种大仇得报的快乐，虽然我明白我只是凶手谋划中的一环，是一个被利用的道具，但我还是好开心啊……我没想到我会有这一天的。”
罗源在那里兀自激动，蔡伟听凑过来小声地吐槽：“小魏，他是不是疯了？”
魏长缨小幅度点了点头，也小声回道：“嗯，长期的精神压迫和昨天受到的刺激太大，罗源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不过对我们来说挺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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