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淤青明显不是意外产生的，倒像是被什么不断打击那一处而造成的。旧的上面叠着新的，大的小的相互交缠。
莫薇薇捂住了嘴巴，华宁咬了咬嘴巴，控制住差点破口而出的脏话。
魏长缨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更轻柔地问：“是因为这个吗？”
林瑶星转了转脑袋，很不明显地点了点头。
那个答案就在她的喉咙上，几乎就要破口而出，但魏长缨控制住自己，依旧是慢慢地、慢慢地诱导她：“是你自己不小心碰到的吗？”
林瑶星皱起了眉头：“痛……痛……”
“你平时很小心的，肯定不是你自己受伤的对不对？”
点了点头。
“啊，那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东西砸在上面？”
林瑶星摇了摇头，眼里闪出了莹莹泪花“很痛！痛！”
她好像要哭了，魏长缨抽了张纸巾正要帮她去擦，然而就在林瑶星看到那贴近自己的纸巾的时候，突然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臂，极力地嚎哭了起来：“求求！求！求求！不要……”
魏长缨也被吓住了，她不明白刚刚是什么原因导致她突然失控。
华宁和莫薇薇连忙上来，左一个右一个地安慰她，顺便帮魏长缨把手臂抽出来。
最后用一个抱枕把右手臂交换回来的魏长缨懵怔地看着自己白皙手臂上的那几块明显的红印，惊觉对方用劲之大。
到底是什么情况……
“长缨。”
“魏警官……”
魏长缨抬头，华宁和莫薇薇的脸色都很难看，纷纷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她冒了个问号走过去，然后就瞧见了让她们脸色难看的原因。
靠躺在床上的林瑶星，此时因为刚刚的哭闹和拉扯，胸前的开衫的扣子都被扯掉了两颗，正好能让她们瞧见那露出来的一部分淤青。
华宁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到底是哪个畜生！是不是……”
“华宁，”魏长缨止住了她，“你和我出来一下。莫小姐，麻烦你照顾一下林瑶星。不要问伤的事情，麻烦你了。”
莫薇薇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走到门外，华宁气的小声骂了几句脏话才舒服一点，然后缠着魏长缨问：“长缨，你知道是谁了吗？是不是郭谦？”
魏长缨：“先不讨论这个。先通知你们局里找一个有资历的女性精神科专家，然后再请一名亲和力比较足的女医生，我们先帮林瑶星验伤。”
“好。”
桓言正在和宋仁立谈事，门打开着，但魏长缨还是敲了敲门，得到招呼后才进去。
她简单快速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宋仁立怒骂：“呸！打女人的男人都是畜生！”
桓言：“我会让局里去找林瑶星的父母了解一下情况。接下来她的审讯由你主导，务必以稳定林瑶星的心理状况为首要前提。”
这是自然的，魏长缨点了点头。
傍晚五点，宋仁立带回来四个人，李专家和她的助理，以及吴医生和她的徒弟。
两位老师对待林瑶星自然比魏长缨这几个门外汉要拿手许多，简单的心理评估和验伤报告很快就出来了。
“李专家初步判断林瑶星的思维和理解能力是正常的，虽然语言功能有缺陷，但智力水平接近正常，所以她的口供是可信的。目前林瑶星的状态有点不稳定，可能是之前受到了外界的冲击，审讯的时候注意不要刺激她。”
魏长缨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桓言：你最好是。
魏长缨想到了什么：
“李老师，我想问一下，之前我对林瑶星进行问话的时候，她对某些问题做出了较剧烈的反应，但都还在可控的范围内。而我为她擦眼泪的时候，她却突然失控了，这是为什么？我当时的行为明明是安慰意义的。”
李专家推了推眼镜：“原因有很多。不过我比较偏向这两种。第一，就是认知差异，比如龙在中国是神兽，在外国却是邪恶的存在。自闭症患者的世界和普通人有很大不同，那么世间万物的含义对他们来说自然也有较大的差异”
“第二，条件反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即使这个动作在最开始的时候对患者的意义是安抚性的，但是如果将其和不好的事情连接在一起，那么多次以后，哪怕是普通人都会养成短暂的条件反射，更何况是自闭症患者呢？”
“好，谢谢老师。”
魏长缨点了点头，回想起林瑶星的反应，心里有了想法。
接下来是吴医生的报告：
“我们发现林小姐身上存在长期的遭受暴力的痕迹，大部分分布在胸部、腹部、背部、臀部，大腿根等隐蔽部位。多数以淤青为主，但我们在锁骨下方发现了类似烟头烫伤的痕迹。根据目前能找到的最早的痕迹的观察，大概是在二十多天前留下的。最新的则是一周之内。”
李专家这时候补充道：“我们在检查她身体的时候，她表现是不情愿的，但还是一声不吭地忍下去了，我怀疑患者可能受到了长期的精神压迫，所以她在涉及某些方面的事情的时候，不敢反抗。”
说到这里，她面露不忍地叹了口气：“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如果想要她忘掉那些痛苦，需要长期的精神治疗和亲朋好友的关爱。”
那也是别人的事情了。魏长缨想，而她要做的，就是先替林瑶星铲除障碍。
在李专家的陪同下，魏长缨又一次和林瑶星进行了友好的交流，虽然沟通依旧困难，但是起码对方的情绪还算稳定。
在这次长达一个小时的审讯中，魏长缨终于拿到了几条比较有用的证言。和同事们稍作讨论和整理之后，在当晚九点十五分，他们再次叫陆颖来到了“审讯室”里。
她手上和之前一样提着一个装着换洗衣物袋子，端着一副聊两句就打算下去泡温泉的架势，分外大方自然地坐在了那个熟悉的位置上。
面对陆颖那张明显变得不耐烦的脸，魏长缨也没客气，开始第一句话就是：“陆小姐，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稳居郭谦女朋友位置至今的秘密，你想听听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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