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宗余跟许六月便不再给宗母喂药了。
一来,是中秋佳节就在明日。
二来,宗余都回来了,倒也不需要避着什么。
宗母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再醒来时,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浑身上下都酸酸的,总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她撑着手肘起身,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朝屋外走去。
当阳光照射到她的脸上时,她的眼睛,竟有霎那间睁不开似的。
“姐!婶子醒啦!”
正在院子里,用树枝练字儿的许薇香,第一个发现了宗母。
于是,忙喊了一声儿,便跑到宗母面前:“婶子,要不要薇香扶您?”
宗母摆摆手,正想要开口道谢。却发现,她的嗓子也干得很。
“娘?您醒了!”
许六月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出来。
瞧见宗母的第一眼,便道:“怎么样?还难受吗?我就说了,让您悠着点吧,您非不听!
这下好了?吃了点果酒,就睡了半个月。以后再有好喝的酒,我可不预您的份了。”
许六月一边扶着宗母下了楼梯,一边念道:“好在宗余哥哥现在记忆还没恢复,好哄!
要不然啊,他非得手撕了我,以为我害了您呢。”
许六月神色自然,一番话说得宗母满脸发懵。
可偏偏,宗母的嗓子干痒,一时间还难以说出话来。
只能听着许六月一边埋怨她,一边给她倒水。
“醉了那么久,嗓子一定很干吧?先喝点水润润嗓。”
就在这时,宗余也捡了柴火回来了。
依旧是一副孩子气儿的样子。
看到宗母后,忙丢下柴火,兴高采烈的。
“娘!您终于醒啦!”
说罢,连忙坐到宗母身边,抱着她的一只手臂:“您肚子饿不饿?口干不干啊?
您以后可不能吃酒了,要不然我们都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得咧。
两个人先入为主,整得宗母这自问还算聪慧的女子,更懵了。
吃酒?她什么时候吃酒了?
听着两个孩子的意思,是她吃酒吃多了,所以醉过去了?
这一醉,就醉了很久?
宗母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脚腕,确实酸痛得很。
难道她真的睡了很久?
可是为什么她的脑子里,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你……你们……在说什么?”
喝了几口水后,宗母的嗓子终于算是润好了。
她满脸疑惑地看着许六月和宗余,对二人的话极其不解。
“什么吃酒?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许六月听言,微微张了张嘴,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
可心里头却道:你记得起来才有鬼哟。
“娘?您没事儿吧?”
她伸手在宗母的面前挥了挥,又摸了摸宗母的额头:“也没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呢?
难不成是醉得太久,所以都忘记自己做了什么事儿?”
“娘,您莫吓余儿。”
宗余看着许六月认真演戏的样儿,也跟着打起了配合:“您那日明明吃了不少果子酒……”
“娘?您不记得了吗?那天我去山里,随意摘了一些野果子来酿酒。
您瞧见了很是喜欢,非要尝上一口。可后来由于贪杯,您直接就给喝趴下了。
这一趴,就趴了半个月呢。半个月啊,可把咱们给急坏了。
要不是因为我也喝了果酒却相安无事儿,我都要怀疑娘是中毒了。”
许六月一脸认真。
明明是个戏精,在演着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可偏偏,她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没有半点的心虚。反而,还淡定得一批。
“您……您不会真的不记得了吧?难道那果酒除了醉人以外,还有让人失忆的本事儿?”
许六月越说越真。
险些连宗余都信了她的邪。
“不管不管了!”
宗余怕自己演得太久,会露出破绽。
所以,连忙拍了拍桌子,道:“娘醒了就好,以后不许媳妇儿再酿什么果子酒了。”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的,竟让宗母开始怀疑人生了。
???
!!!
果子酒?醉了?
我真的如此不胜酒力?就连果子酒都能让我醉上半个月?
不对啊!
我的记忆里,怎么就没有吃酒的事儿呢?那果子酒是个什么味道?我也记不住了。
难道,我真的失忆了?
在宗母看来,许六月是个懂事儿乖巧的儿媳妇,自不会骗她。
而宗余呢?
若是以往,或许还会因为某些事情对她这个做母亲的,有所隐瞒。
可自从失忆了以后,他整个人就像一个孩子似的,根本就不可能有那心思。
再加上许薇香那孩子。
当许六月和宗余在与她说话时,那孩子从头到尾就在一旁听着,也没见她站出来反驳。
这前思后想的,宗母竟有几分信了。
殊不知……
这‘先入为主’的主意,还是她那乖巧的儿媳妇许六月提出来的。
就连不胜酒力,醉了半个月这样的说词,也是许六月想的。
在宗母还没醒过来之前,许六月和宗余就商讨过了,该如何蒙混过关?
毕竟宗母可不是个好骗的。
越是缜密的说法,她越是能寻出破绽。
一开始呢,许六月的意思是说,反正宗母的身子不好。
不如就直接和宗母说,她是因为身子虚弱,所以才昏倒的。
这样不仅能快速解释清楚宗母‘昏睡’半个月的原因,还能趁机骗她吃药。
可没想到啊,宗余这个亲儿子给否决了。
正因为宗余太了解自己的母亲,所以他认为,绝对不能在宗母的病情上做文章。
生怕宗母一听说自己身子不好,便加速私自报仇的决心。
毕竟,在许六月娘仨还没入住竹屋时,宗母这副心思就十分强烈了。
现如今宗余有人‘照顾’了,宗母更是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的事情。
若是让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太行了,指不定明日就得走人。
行吧?身子这一块不能拿来说事儿,那怎么办呢?
许六月就是再聪明,也一下子被难倒了。
最后,只得破罐子破摔。
道:“娘的心思缜密,那咱们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用最难以置信的理由,来搅乱娘的心。让她的缜密变成一团乱麻,根本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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