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很多年后……
哪怕日日山珍海味。
每每回想起这一顿饭,许招娣都不禁感慨:那是她人生中,吃得最美味,最幸福的一顿饭。
晚饭过后,一家人先后洗漱,各自回屋。
竹屋是有单独的茅厕和洗浴间的。
茅厕在距离竹屋二十来米外的地方。
想上茅厕的话,得稍稍走一小段下山路。
洗浴间就建在灶房棚的后面。
那是一个比较小的竹屋,大概只有四平方大小。
一样建了小楼梯,有小走廊,下面悬空,方便漏水。
竹屋里有一条长竹子,用绳子绑住了两头,掉在屋顶上,方便搭放换洗衣裳。
正中央有一个木头制成的浴缸,泡起热水澡来还挺舒服。
许六月是最后一个洗漱的。
她在洗浴间里,足足待了近半时辰才出来。
出来时,伸着懒腰,感叹了句:“这才是生……”
活嘛!
最后那两个字儿,许六月没来得及说出口。
只是看着坐在楼梯上的男子,问了句:“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在这干嘛?”
宗余听言,也没回头。
只是起身朝前走去,道了句:“现在可以睡了。”
???
许六月跨步跟上。
宗余走得不急不缓,就在她能看得到地方。
直到二人回到了房间门口,宗余回了自己的屋子,并将门关上。
许六月嘴角的肌肉,才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
几个意思?什么鬼!
这是怕我会出事儿,所以来守着我吗?
我就洗个澡而已,还能把自己给洗死啊?
洗浴间就在灶房后头呀,要真有什么事情叫一声不就完事儿了?
还得坐门口守着……瞧不起谁呢?
许六月挠了挠头,也回了屋。
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以前总是她保护别人,自己坚强得一批。
现在……
呵呵!
原来被人保护,是这种感觉啊?
好像也挺不错嘛。
只不过……
单纯洗个澡而已,就得这样守着。那要是改天夜里想蹲个厕,岂不是……
咦~算了吧!想想都有味儿。
……
次日。
许六月以为自己挺早。
却没想到,哑娘和许招娣比她更早。
甚至,母女二人都已经将早饭给做好了。
昨夜没吃完的剩饭,开了一锅白粥。剩菜热一热,又是一顿。
吃早饭时,许六月看着自家妹妹那高兴劲儿,便道:“招娣,咱们换个名字怎么样?”
许招娣眸子一闪,忙放下了碗筷:“姐,换什么名字?”
对于许六月的建议,她从来都是很感兴趣的。
别瞧着她年纪小。
可她心里明白着呢!
这世上,娘亲和姐姐,都是相依为命亲人,永远都不会害自己。
“当然是换个好听的了!”
许六月挑了挑眉:“招娣什么招娣?这是什么破名字啊?许家人也能想得出来!
好像给姑娘取了这个名字,就真能招来一个儿子一样,迂腐!”
村子里的人大多这样。
重男轻女,俨然已经成了传统。
若接连两胎或三胎生的都是闺女,那么最小的一个,想不叫‘招娣’都难。
旁的不说吧,就光是万福村。
在原主的记忆里,叫‘招娣’的,就有四个。
许招娣显然也明白,自己的名字是意思。
所以从小,她便很不喜欢这个名字。
现如今听到许六月说要给她换个名儿,心里头高兴得很。
“就是!姐说得对!我们不需要弟弟,也不需要这个破名字!”
说罢,连忙笑嘻嘻问:“那我叫什么好呢?姐,你可给我想好名字了?”
“让娘来取吧?”
许六月推脱,将目光放到了哑娘身上。
善于发现细节的许六月,早在自己说出要给妹妹换名字时,就看出了哑娘的眸子里,闪烁跟许招娣一样的光。
于是,便将取名字的重任,交到了哑娘身上。
“娘,你好好想想,该给妹妹换什么名字?咱们已经不在许家的族谱里了,得自己另立门户。
我寻思着,待会儿吃过早饭后,就下山一趟,找里正伯伯给我们将这事儿给办了!
要不然咱们连证明身份的人牌都没有,以后怕是进不了城。”
古代不如现代发达。
但是也没有像电视剧演的那般混乱,随意就能隐居。
在这里,一样有人口普查,有‘户口本’和‘身份证’。
只是朝代不同,叫法不同罢了。
譬如昨日离开许家时,族长拿来的族谱,便算是户口本了。
而‘人牌’,则是可以证明身份的小牌子。
虽说从万福山庄去镇上,是不需要看人牌的。
可以后要是想进县城和州府,那就一定得在城门外出示人牌,证明自己不是黑户。
然后,再缴纳进城费,方能入城。
这些东西,许六月以前是不懂的。就连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些讯息。
只是前阵子洗衣裳时,听村子里的妇人说了几嘴,所以便放在了心上。
许六月才不会一辈子都猫在万福山庄里呢。
她得尽早在古代干出一番事业来。
要不然,她的古代生活哪里还有意义?
宗母和宗余是没有‘人牌’的。
一来,是因为他们深居简出。
按照宗余的解释,母子二人平日里去得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镇上。
再加上二人都会功夫。
若一定要入城,多的是法子,不需要走正道。
所以有没有人牌对于他们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二来……
独角山在附近村子里,一直都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宗余母子,更是被妖魔化成了恶鬼。
若是旁人在万福村里生活,却不办理人牌,里正他们早就上门赶人了!
毕竟,没有人牌就是黑户。
黑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根本就不被这个国家承认。
既不被承认,自然不能住在村子里。要不然上头追究下来,还是里正背锅。
但宗余母子,是个例外。
他们虽说也没办理人牌,但村子里却无一人敢上门提要求。
就连镇上的镇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独角山上,没人存在。
这日子久了,大家伙儿也都习惯了。
按道理来说,许六月嫁到独角山,便是独角山的人了。
她们娘仨即便不办理人牌,也不会被里正驱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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