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有些为难的看着一脸激动的冯小月,“主编,人家不希望被知道身份,咱们还这样大张旗鼓的号召网友去找人,不好吧?”
冯小月露出个不耐烦的神色,“你傻啊,关键不是能不能真的找到这个人,而是增加大家对这个事件的关注,寻找活雷锋,这个活动多好啊,传播的都是正能量!”
江夏觉得倒也有些道理,于是道:“那我今天再去一次医院,回来把线索整理一下。”
老刘忽然急匆匆的走进来,“主编,不好了,盛世传奇被爆出操盘黑手,股价暴跌,现在股民闹事,好多媒体都赶去盛世了!”
冯小月一听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什么?那怎么办?咱们网站上还挂着那么大的盛世广告,不会受牵连吧?我得赶紧跟上面说一声去,先把广告撤了!”
江夏被她的话惊了,这人墙头草的本事真是让她叹为观止,“主编,这样不好吧?咱们广告费都收了怎么能随便撤掉?这样是违反合约要被起诉的。再说盛世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不清楚呢,可能是有人故意使坏搬弄是非呢?”
老刘也说:“主编,这时候咱也应该派个人去看看吧?这样的大新闻咱可不能落下。”
粱胥年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吵嚷的人群,眉头紧蹙。Lucia敲门而入,“梁总,盛总叫您去一趟他办公室。”
粱胥年冷笑,她还没找他,他自己倒主动。
盛庄恒也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听见粱胥年走进来,转头一笑,“怎么样?今天外面热闹吧?”
粱胥年关了门,表情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真是你做的?从我这里吃了闭门羹,就跟外人联手了?”
盛庄恒笑得也不客气,“这不是我,是天时地利,我不过小小的加了一个人和而已。”
粱胥年问:“你本事越来越大了,竟然能从程氏下手。找了什么人帮忙啊?”
盛庄恒笑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你和你的未婚夫定了好日子没?我可等着喝喜酒呢。”
粱胥年面无表情,“我在跟你谈公事,盛总。”
盛庄恒敛了笑意,“你说的这些算哪门子公事?楼下那群人来闹,也是找华年闹,跟咱们华锦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梁总觉得这也是公事?”
粱胥年冷笑,“好,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打扰您看热闹了,我回去办我的公事。”
盛庄恒叫住她,“胥年,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能成事。”
粱胥年点头,“对,所以我觉得我这个副总当得也实在没什么意思了,今天正好跟您正式请辞,这七年来承蒙照顾,粱胥年感激不尽。”
盛庄恒摇摇头,“这就要走啊?你走了,你老公怎么办啊?”
粱胥年转身,推门而出。
陈光已经在粱胥年办公室等她了,看见她进来,眼神里带着些热切。
“梁姐,你去找盛总了?”他问。
粱胥年看见陈光,心情就乱的不行,想起昨天晚上他的求婚,就有种说不出来的火大。就像是稀里糊涂的吃了一个闷棍,却完全喊不出疼。就这么憋在心里,无比烦躁。
“你来干嘛?”粱胥年冷冷的问。
陈光笑笑,“我有些公事想跟你说说。”
粱胥年听见“公事”两个字就更火大,“不好意思,我刚刚跟盛总提出了辞职,现在公事已经不管了。”
陈光一惊,“梁姐,你辞职了?”
粱胥年点头,“对,我辞职了。”
陈光眼中露出惊恐和焦虑,“那我可怎么办......”
粱胥年看他的表情觉出不对头,便问:“你怎么了?”
陈光看了看楼下,又看了看办公室另一侧的百叶窗,“梁姐,我做了一件事,可能会进监狱。”
粱胥年听了陈光的话觉得脊背发凉,然后终于明白了盛庄恒刚刚那句话里的意思,你走了,你老公怎么办。
她镇定了一下精神,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冷着脸问,“怎么回事?”
陈光一看她的脸色,心就凉了大半截,知道粱胥年这又是要摆出那副事不关己的漠然态度了。可眼下情势危急,他唯一能抓住的也只有粱胥年这根稻草,便露出个唯唯诺诺的表情,开口道:“传奇的股价下跌的很严重,外面疯传有幕后操盘黑手,网上还公开了一份传奇的内部资料。”
粱胥年道:“我知道。”转而心中一惊,“这件事跟你有关?”
陈光偷换了口气,点下头,“那份资料是我从你办公桌上拿的......”
粱胥年大惊,“陈光!”
“是盛总让我这么做的!”陈光急忙补充道,“盛总说,只要我从你这拿了那个资料给他们,就让我回到你身边继续做助理。”
粱胥年眼前一黑,到底还是被盛庄恒摆了一道。她忍了又忍,没有让火气爆发,“陈光,你知道泄露公司内部情报是多严重的问题吗?一旦被查出来,你可不是被开除那么简单,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陈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粱胥年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看出她并没有打算置之不理,便稍稍放了心,眼神里透出一丝委屈的神情,“梁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件事全怪我,虽然我是受了盛总的威胁,可说到底也是我自己同意的。因为我太想回到你身边,我想出人头地,变得强大起来保护你。”
粱胥年紧紧皱着眉,一言不发。
陈光继续道:“我知道,其实你已经不想再和我有瓜葛了,可我不甘心。梁姐,我爱你,我想成为你的男人,为你当左膀右臂。但是现实却是,我现在在这个公司早已经没有了一席之地,我妈妈住院,你对我也失去了兴趣。我觉得我的人生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失败过。”
粱胥年心里有些难受,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冷冰冰的。
陈光眼圈红了,“梁姐,其实昨晚我本来是打算听你的话演一场戏就走的。可是我看到你在盛家人面前受委屈,我心里难受!你为了盛怀仁得罪了盛董事长一家,可到头来什么好都没得到。我替你抱不平!所以我才在大庭广众下跟你求婚,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你粱胥年不是没人要。”
粱胥年的目光移向了窗户,声音却软了,“陈光,现在要谈的是你泄露公司机密的事情,你跑题了。”
陈光的视线追着粱胥年看向了窗外,他走了两步到落地窗前,看看楼下嘈杂的人群,笑了一声,“梁姐,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求你帮我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而已。我知道这件事错在我,你就算想帮也帮不上什么。我贪图富贵中了盛总的圈套,是我咎由自取。我知道华年那边肯定不会放过我,不管怎么样的结果我都认了。只是......”
他忽然转过身来,目光直视着粱胥年,“胥年,以后不要再委屈自己。”
粱胥年的心里到底还是抑制不住的疼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破绽,“陈光,既然已经是成年人了,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她说着自嘲似的笑了笑,“虽然这一点我也没有做到。”
陈光又有什么错呢,归根结底,若不是几个月之前她在这间办公室里引诱了他出轨,这一切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光看着粱胥年脸上那个带着些悔恨的自嘲表情,心里也特别的不是滋味。这个女人那么独立强势,可到头来又换来了什么。她是真的太需要一个人来心疼她了。
也许上天就是这样的不公平,同样是女人,粱胥年到了三十七岁还是没人疼爱,而江夏只有二十六岁,却有那么多人爱她。
想要别人疼爱自己,首先要学会去疼爱别人。
江夏到了盛世双子楼下,就看见那一群吵嚷的股民正露胳膊挽袖子,几乎要与守在门口的保安大打出手。围观的许多记者都在拍照的拍照,摄像的摄像,大热的天,不少同行脸上都因为紧张而憋得涨红,就等着双方动手那一刻抢个先机。
“呦,妹子,你也来啦?”一个扛着摄像机的胖子对江夏一笑。
江夏愣了一下,才记起这人是上次宋玉婷跳楼时跟她说过话的人,笑道:“哥,你也来啦?”
胖子累得脸上已经流了汗,“这么大的事能不来吗,这已经僵持了小半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起来。”
江夏想了想问:“哥,这次你们就敢拍了?盛世没下封口令?”
胖子看了一眼江夏,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江夏急忙问:“怎么了?”
胖子看看周围,靠近了江夏,贴在她耳边小声说:“你还不知道啊,这次恐怕盛世要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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