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宫里时,苏瑾玥正忙着调配防蚊虫的药膏。
天气炎热,难免会滋生蚊虫。嘉玉年纪小,屋子里不能用熏香之类的东西,苏瑾玥只能在这上面做文章。
“落水?”苏瑾玥在听完含冬带回来的消息后,不由得一愣。“大晚上的,她去湖边做甚?”
“听府里的丫鬟说,七姑娘是嫌吵,就独自一人去了湖边的亭子纳凉。之后,又觉得她们碍眼,就把人打发得远远儿的,然后就不知怎么的,掉进了池子里......被弄上岸时,脸都酱紫了,差点儿没救回来!”
苏瑾玥蹙了蹙眉。“何人救上来的?”
含冬抿了抿唇,答道:“清河郡王。”
“是他?!”苏瑾玥听到这个名讳,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怎么会出现在后院的?”
“说是有人给他递了张纸条,约他过去的。”
“可查证过了?”苏瑾玥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莫非,是苏瑾瑶恨嫁,自导自演了这一出?可想想含冬描述她被救起的那一幕,似乎又不太像。毕竟,要是弄错了或者营救得不及时丢了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证实了,的确有人见过一个丫鬟给清河郡王递了信儿,领着他进后院的。至于纸条,早在郡王下水救人时就打湿了,已经模糊不清,根本无法判断笔迹。”含冬一一详细的作答。
“这就怪了!”苏瑾玥嗤了一声。
这事太过可疑了。
其一,是苏瑾瑶。她在国公府住了这么些年,难道会认不清路,不小心掉池子里?
其二,以清河郡王的清贵,还用不着为了算计一个区区四品官员的女眷,干出这等私相授受的事儿来。
那么问题就来了。
若不是苏瑾瑶派人给清河郡王送的信儿,又会是谁?清河郡王又怎么会轻易的相信,跟着丫鬟进的内宅?这里头,必定是另有玄机。
苏瑾玥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个人了来。“婚宴那日,清河县主可是也受邀去了?”
“娘娘猜得不错。”含冬看着这位主子的眼睛亮得发光。“据暗卫来报,此事的确与清河县主有关联。”
“她这是怕清河郡王不答应亲事,所以使了这样的手段?”苏瑾玥没料到,这世上竟有这般执着的人。
“听闻清河县主与已逝的郡王妃关系融洽。”含冬解释了一句。
“就因为郡王妃的一句临终遗言,她便要坑害我苏家的姑娘?!她真当国公府没人了,可以任由他们拿捏!”苏瑾玥气乐了。
敢把手伸到国公府里头来,她胆子不小!
含冬奉了一盏茶递到苏瑾玥的手边。“娘娘息怒,莫要为了此等小人气坏了身子。”
苏瑾玥见她这副态度,便知道事情还没完。“二房那边怎么说?”
“七姑娘几度寻死,被救了回来......而后,清河郡王登门提亲,二老爷......答应了。”含冬一边禀报一边偷偷打量着主子的神色。
苏瑾玥听完不由得冷哼一声。“看来,二叔是将本宫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七姑娘被清河郡王救上岸时,衣衫不整......若是不答应,日后怕是再寻不到好的亲事了。”程妈妈打起帘子进来听了一耳朵,中肯的说了这么一句。
苏家的姑娘是不愁嫁,可苏二老爷那样的德行,还不如庶出的三老爷,能指望他说一门什么像样的亲事?既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可不得顺着台阶就下了!
“清河郡王实非良配。”苏瑾玥摇了摇头,说道。“不思上进也就罢了,还时常流连青楼,这样的男子,不值得托付终身。”
“七姑娘没得选择。”程妈妈叹着气说道。“如若不然,只能削发去做姑子。”
苏瑾玥噎了一下,沉默不语。
可总不能平白的叫人算计了!
“清河县主挺闲的嘛,连娘家的事都要管。”苏瑾玥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她们是觉得她好说话?
三日后,苏瑾玥忽然一道旨意,将清河县主的婆婆秦夫人召进宫来,而后将两个貌美的宫女赏赐给了她。
清河县主以往仗着县主的身份,可没少让她的婆母受气。明面儿上,一家子和和睦睦,母慈子孝的,可私底下,那位秦夫人早就看不惯县主的做派。
清河县主虽然为秦家开枝散叶,可后院的妾室却都一无所出。由此可见,她的嫉妒心性有多严重。秦家子嗣本就不丰,可碍于她的身份,不敢对她过于苛责。
这两个宫女乃是皇后娘娘赏的,秦夫人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就算是清河县主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地受着。
“娘娘可算是替我出了这口恶气!”秦夫人在回去的马车里,与心腹婆子感慨道。
“娘娘这是在敲打县主呢!”婆子陪笑着说道。“一个出嫁的姑奶奶,竟还管着娘家兄长的婚嫁之事,真是不知所谓!更何况,她还把手伸到了皇后娘娘的娘家,啧啧啧......”
“她这是自作自受!”秦夫人轻哼了一声。“看她以后还怎么猖狂!”
主仆二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情愉快的回了府。
清河县主得知宫里赏了两个人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刚想要破口大骂,却被丫鬟一把捂住了嘴。“县主,县主三思啊!”
“本县主撮合七姑娘跟我兄长,那是瞧得起她!不识好歹就算了,还这般对我!”清河县主气不过,狠狠地将桌子上的茶具扫落在地。
“她欺人太甚!”清河县主想到方才那两个容貌出众的宫女,就不由得落下泪来。
她的容貌只能说是中人之姿,这些年来能笼络住夫君的心,除了她县主的身份,便是她争气的肚子。可男人的劣根性就在于,喜新厌旧。
她的年纪渐长,姿容也不如往日,哪里还能栓得住男人的心。如今得罪了皇后娘娘,他便更有理由去宠别的女人!
她日后在秦家的日子怕是更加不好过了!
“县主您这又是何苦!早说了,这事儿不成的!”
“是啊!如此一来,郡王爷的亲事是成了,可县主您却里外不是人!”
“我苦命的县主!”
一个人带了头,屋子的其他人也都跟着啜泣起来。
“哭什么!”清河县主嫌她们触了霉头,狠狠地骂道。“本县主还没死呢!不就是两个宫女,留下来就是了!日后想要母凭子贵,还要看她们有没有那个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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