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和钱氏很清楚,自己现在拥有的尊贵和体面是怎么来的。
如果说要和成武王府切割开来,她们是怎么也不会愿意的。
若真要如此,也要等孩子们长大娶妻成家立定才是啊。
在这个前提下,卢氏和钱氏是不会再帮着薛四小姐说话的。
虽然薛四小姐可能会因此怨上她们,但若真的当着宾客的面闹开了,寒露拍拍屁股回了楚南王府,自己受罚事小,被王妃怪罪事大。
因此,面对寒露的说法,卢氏和钱氏不但不能反驳,反而还要笑着回道:“那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薛四小姐听到这句,怎么还会不明白,顿时面红耳赤。
“好,我走,以后可别成武王府可别给我薛家下贴子。”薛四小姐气哼哼地起身道。
“自己做错了事,且把自己家族都拉下水,还要如此理直气壮,也是稀奇。”寒露摇了摇头,一声轻叹。
薛四小姐到了这会儿,也有些后悔,犯不着为了一个村妇,把自己拉下水。
现如今,薛家会不会为自己出头另说,回家估计少不了一顿罚。
女儿是什么?女儿是用来结交的工具。
可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薛四小姐不走也得走了。
只是薛四小姐离开后,几个平日里和她关系颇好,或者说以她马首是赡的几个闺秀也找理由告辞了。
而这些人,大多家世不显。
正因为不显,所以成武王府不会有这闲心思对付他们,但薛家却未必。
走了几个闺秀而已,对于沈家的寿宴来说,不过是一粒石子儿落入湖中而已,惊起几圈涟漪便也过了。
倒是沈家四少夫人的“辣”名却由此不径而走,人人说起,既鄙视又隐隐中不大愿意惹。
鄙视好理解,不愿意惹是因为“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大家都自认为自己是秀才,而寒露是那兵,能避则避吧。
薛四小姐离开后,寒露再呆着估计也是默默相对,于是以沈歌离不开自己的名义走开了。
不想卢氏和钱氏竟也跟上了,卢氏一副好心的样子说:“寒露,今日祖母大寿,你这样怕是不大好。”
钱氏忙跟着道:“可不就是,大喜的日子,你竟将客人生生赶走,多不吉利。”
寒露看着卢氏和钱氏:“由着她们羞辱就是好,就是吉利?”
钱氏心道,又不是侮辱祖母,你本来就是个村妇,哪儿有那么大的脸,说说就说说呗。
但想到沈司,钱氏终究没说出口。
“唉,四弟妹,我们也是好心,一会儿不定祖母会找你说话呢,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回吧。”卢氏说完便转身离开。
钱氏翻了个白眼,也跟着去了。
“娘子,这怎么办?”欣悦一急,喊出了之前的旧称。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寒露不以为意,反正沈老夫人是怎么也看不上自己,不如自己活得畅快一些。
寿宴开始了,寒露虽然还没有加封,但毕竟身份不同,因此也和成武王妃一起,坐到了沈老夫人那边的主桌上。
只是这顿饭吃得却很不自在,被沈老夫人那双阴恻恻的眼睛瞪了好几次。
寒露知道,定是有人告诉沈老夫人自己和薛四小姐之间的冲突了。
宴席后,寒露对欣悦道:“把歌儿找来,送到来仪轩来,她这会儿不睡一觉,晚饭又吃不上了。”
没什么比女儿的身体更要紧。
更何况,看沈老夫人的那个样子,定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狠批一顿。
寒露可不想因此而耽误了自己的午休,因此较往日,提前了半个时辰午休,反正她也没有相熟的人,也不用陪着谁,吃完就回了来仪轩。
欣悦很快就把沈歌找来了,母女俩美美地睡了一觉后,刚梳洗打扮好,正想叫点儿吃的垫垫肚子,门外却传来小丫环的声音:“四少夫人,老夫人那边的瑞雪姐姐传话,说请您去一趟青松堂。”
寒露笑了笑,传话连自己的面儿都不见,可见沈老夫人对自己是怒极。
“少夫人,去吗?”欣悦小声道。
“我去,你不去!”寒露指着沈歌道,“你把歌儿带到王妃那里,就说老夫人找我过去说话。”
沈老夫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寒露相信成武王妃早晚也应该知道。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寒露知道成武王妃只是性子有些懒,并不是真的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毕竟也是大家族出来的女儿。
让欣悦过去,不过是催她一下。
待欣悦抱着歌儿离开后,寒露才慢慢悠悠地到了青松堂。
刚一进门,沈老夫人便是一声厉喝:“跪下!”
寒露抬起头来看着沈老夫人,她左手边坐着沈云芝,右手边坐着佟洛梅。
大姑太太沈云兰现在自己都是儿孙绕膝,一般情况下不愿意掺合娘家的事情,估计早早地就回家去了。
“你看什么看,没听到老祖宗叫你跪下吗?”沈云芝瞪着寒露。
“老夫人,为何要孙媳跪下,孙媳可是做错了什么?”寒露一脸不解地问沈老夫人。
“你还有脸问?今天是老祖宗大寿,你居然在今日惹是生非,触老夫人的霉头,可见是大不孝!”沈云芝一个大帽子“呼”地就朝寒露砸了过来。
“如此,我便不能跪了。”寒露振振有词道,“我若跪了,便是认了不孝,我若不孝,叫我几个儿女如何自处。”
“你早知如此,何必要做那不堪的事来。”沈云芝翻了个白眼。
“那不堪的事?”寒露看向沈云芝,“请问我做了什么不堪的事?”
“还在装傻,你为何要赶走薛四小姐?她父亲可是中书省参知政事,从二品,你以为是你们乡下的什么里正吗?”沈云芝不屑地看着寒露。
“哦,原来我堂堂成武王府还不如个从二品,早知如此,我便该忍着了。”寒露一脸地懊恼。
“可不……”沈云芝刚一开口,就觉得不对,差点儿被寒露带歪了,顿时脑怒不已,只能强行拐弯,“谁说王府不如从二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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