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这一问,真是太得人心了。
不仅几个孩子,连周婆子和怀扬都点头如捣蒜。
寒露不禁无语,都馋成这样,还能挣着钱吗?不会最后只落个糊口吧。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说明这荷叶叫花鸡实在是好吃。
再说了,若是这生意都连家人的口都顾不上,也没必要做了。
“我打算卖荷叶叫花鸡。”寒露正色道。
桌上顿时一静,寒露以为是有什么难处自己没想到,但接下来的欢呼声,表示自己真的想多了。
看着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样子,寒露忍不住道:“你们没什么要问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没什么要问的啊。
“比方说,在哪儿卖,你们没想过吗?”寒露眨了眨眼睛,怎么都是这么不操心呢。
“这些娘子自然早就想好了的。”怀扬大大咧咧地说,半点不操心的样子。
寒露无语,却不能说怀扬想得不对。
好吧,有的劳心,有的劳力,社会原本就是这样分工的。
于是,整个寒宅的人都动了起来。
因为寒露是当家人,因此这里在其他人的嘴里不知不觉就成了“寒宅”。
寒露让怀扬从马六那里抽个人出来,一起去买荷叶,她则带着广丹去买鸡,周婆子则负责购买各种佐料。
这些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有讲究的。
比方说荷叶,最好是清晨采,而且还要够大,不能有虫眼,不能太老了。为了杀死上面附着的细菌和虫卵,回来还要用开水烫过。
鸡也是有讲究的,两斤左右的肉鸡容易入味儿,烤起来时间短,口感也最好。
至于卖荷叶叫花鸡的地方寒露也找好了,在县城最大的酒楼富春酒楼的斜对面,虽然离溢香居远点儿,但是这里来来往往大多都是吃饭的人。
喜欢吃的人,大多会一直喜欢吃,而且对好吃的食物会上瘾,因此在这条街上卖荷叶叫花鸡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个店面也很好,门脸儿不大,租金也少,一个月四两银子。
她算了一下,每只鸡卖400文,能挣100文,一天平均卖八只鸡一个月的租金就回来了。
“娘子啊,回头如果没有荷叶了怎么办?”怀扬一边洗荷叶一边问道。
“没有荷叶了,就卖……”寒露眨了眨眼睛,“烤鸭?”
不过烤鸭这玩意儿烤法和烤鸡又不一样,现代的烤鸭不论是电烤还是柴火炉都是吊炉。炉子倒没事,只是烤鸭的做法寒露虽然翻过菜谱,但又没实践过,心里还是没底的。
但怀扬对寒露倒是相信,一听“烤鸭”两个字,眼睛都发光了。
“娘子,什么时候做烤鸭?”怀扬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不一样的谦卑。
“等荷叶枯了再说吧。”寒露的回话叫怀扬眼睛里的亮光扑地一声又熄了。
但想着已经快中秋了,离荷叶枯的时间也不远了,因此怀扬又高兴了起来。
寒露却很是惆怅,唉,家底子不够厚实,做什么都要慢一步。
“怀扬,回头等水退了,我们回一趟水月湾,把家门口的荷塘买下来,这样明年五六月份就可以做荷叶叫花鸡了。”
“好嘞娘子,天一冷了就去办。”
寒露总算是觉得这古代有一点好了,便是田地池塘都可以直接买下来。
两人都没想过,生意会不会不好,会不会挣不到钱。
不过事实证明,荷叶叫花鸡实在是很受安阳县百姓的欢迎,卖得十分火爆,从最初的尝一尝,到后来的门口排着老长的队,怀扬不得不带着何西去邻县买。
之所以带着何西,是因为寒露发现他是个做生意的料,一张嘴舌如簧,常常能把价砍到别人的底线。
这个寒露也可以做到,不过她凭的是看别人的微表情,而何西却真的是靠自己的天份了。
寒露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把何西顶上了,她能轻省很多。
毕竟寒露最终理想是,自己躺在榻上赏花,然后手下的人可以把银子一把一把地给她挣回来。
县衙那边也托人带话来,说李老夫人吃了寒露的荷叶叫花鸡,头痛病都好了很多。
“合着老夫人的病好不是我们娘子治好的,倒是这荷叶叫花鸡治好的。”广丹忍不住嘀咕。
“管是怎么好的,都是你家娘子的功劳,这个谁也抹不去。”寒露打包了两只鸡给广丹,让她送到县衙去。
两只鸡,一只归李老夫人,一只贾婉。
至于李知远,则看他去哪儿蹭了,反正那白玉兰是别想要了。
寒露让广丹明明白白地告诉贾婉,鸡是发物,白姨娘是绝对不能吃的。
贾婉立即明白了,荷叶叫花鸡一口都不叫白玉兰吃,但墨鱼骨头汤、虾仁蒸水蛋、红烧乌鱼等等不断地送到她的房里,把她这个人补得水润白嫩,但手却一直好不了。
白玉兰原本就是穷出身,在家的时候从没吃过这么些好的,自然也不知道有什么禁忌,还只道是因为得老爷宠爱,所以夫人才来讨好自己。
只是,虽然养得极好,眼泪流转地,可是知县老爷却再不进白姨娘的门。
“老爷呢?”白玉兰看到一脸委屈的柳芝急问道。
“老爷又去了夫人那里,他身边的长随说,寒娘子又送那个什么荷叶叫花鸡来了。”柳芝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县衙不大,夫人还时常将饭桌摆到院子里,那香味儿哟……啧啧,真是不能去想。
“这个死寡妇……”白玉兰原本扶在门框上的手猛地一抓,胳膊却是一痛,她撩开袖子一看,脓水又漫了出来。
“姨娘,您没事吧?”柳芝作势十分关切地上来查看,却被白玉兰乎到了一边,“你少猫哭耗子,你说,是不是你没尽心,然后想坐上我的位置?”
柳芝一听,吓得赶紧跪了下来。
“姨娘,您可冤死我了,我哪能干这种事儿啊,别的不说,就我这张脸老爷也看不上啊。”
白玉兰瞧了一眼柳芝,喃喃道:“难不成还真是为了那只什么叫人恶心的鸡?”
柳芝心里却道,那鸡香着呢,恶心的是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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