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远回头看着,心中对大卫都有一丝不忍,便想让爱丽丝给他挥手示意一下。
但是转头去看时,只见爱丽丝仍然一脸的气愤,头也不回,便也没有把话说出。
船队顺运河向前而去。
虽然江文远没等人没有来过天津,不知道总督行台在什么地方,但是徐春山及其他的一些义和团弟子都来过,自然知道路径,引领着往前而去。
船行没多时,徐春山和狄柳往前指着说道:“这就是总督行台!”
江文远顺手去看时,只见周围的院墙塌了多处,明显是洋兵攻打天津时被流炮打破的。
在而且在倒塌院墙的豁口外还站满了人,都是红巾裹头的义和团弟子打扮,有的拿着长矛,有的背着大刀。
看了一时,江文远似是也明白了,这些义和团弟子似是在用人墙堵豁口,应该是这裕禄在城坡之后还想落一个坚强抵抗的好名声,但是又怕洋人突然发难,便把这些义和团弟子都叫了过来,让他们为自己站岗。
同时也明白为什么裕禄要请曹福田来这里喝酒了,因为他是大师兄,只有他来才能调动这么多的义和团弟子。
看了多眼,江文远心中暗道:“贪生怕死还要沽名钓誉!”对于这位裕禄的评价更加不好了。
顺运河绕着再走,便到了总督行台的大门前。一秒记住
见大门前还是站着很多义和团弟子,足有好几千,有的站在大门两边帮军兵们一起把守,还有的在大门前的空地上转悠。
看着间,江文远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副棺材,棺材周围也站了一群人。
江文远不解道:“怎么回事,怎么在这里放了一个棺材?”
把船靠岸,下了船,往大门前走去,离到近处,看清了,只见那棺材周围的军兵却是武卫前军的打扮,其中几个还举着旗帜,上面写着大字:“聂将军忠心为国,朝庭不能不抚恤……朝庭不恤,聂将军和武卫前军英灵难安……”
看着那旗帜,江文远便也了明白了,这是来闹抚恤的。又往棺材前面去看,站着一个妇人带着几个孩子,想来是聂士成家眷。
在落垡,江文远就和聂士成交好,从徐春山嘴里知道他战死之后痛心不已,现在亲自看到他的棺材,更加是心中悲愤。
往前走时,便叫出了声:“聂将军!”
棺材周围的军兵们转头去看,很多都认识江文远,叫道:“文帅!”纷纷对着着江文远跪下施礼。
江文远连忙上前相搀:“快起来!快起来!”
那妇人也带着孩子到在江文远面前跪倒:“拜见文帅!”
看到聂士成的家属身穿孝服,眼睛红红的,脸上泪痕尚在,江文远又是一阵痛心,一边连忙搀扶他们起来,一边叫道:“聂将军,我没有保护好你呀!”
聂士成妻子说道:“这事哪里能怪得文帅,拙夫也向我说过,你想带他去济南,但他为了对朝庭忠诚没有去,他向我说过!”
江文远点了点头,心中极是后悔,早知道这样,上次就是硬拉也应该把他拉到济南。
聂士成妻子叹了一声,又说:“他为了朝庭忠诚没有随文帅而去,没想到却落得这般下场,他活着时,抵抗洋人就屡立战功,朝庭不但不嘉奖,还不断对他处罚,先是斥责,又革职留任……他为国尽忠时,义和团在背后打黑枪,他为国战死后,朝庭还不许抚恤!”
江文远气得叫出声来:“怎么,还想再向当初对待淮军一样吗?”
转身对着那棺材一躬到地,施了一礼:“聂将军请放心,我未能护得了你,但一定能护得了你的家人与麾下!”
再转身往大门处走去,向把守在门口的一个军兵一指,说:“你,进去,让裕禄给我出来!”
守在大门前的军兵却不以为然,“呵”地一笑:“你谁呀?裕禄大人贵为直隶总督,能是你随便吩咐的吗?”
军兵这话刚落,一名义和团弟子便把嘴凑到他耳边低语一阵,那军兵顿时脸色大变,慌忙跪在地上求道:“不知道是总提督大人驾到,还望宽容大度……”
江文远也无心听他乞求,说道:“少废话,给我进去,让那裕禄出来!”
“是是是……”连应几声,站起身来,那名军兵便往大门里去。
江文远气愤地说:“我倒要问问这个裕禄,为什么不给聂将军及武卫前军抚恤!”
管大在旁边说道:“抚恤不是朝庭的事吗?他能说出来个什么?”
江文远道:“我能逼着他给朝庭要抚恤,你以为害死聂将军之事这裕禄没有参与吗?”
管大更加不解:“什么?害死聂将军?”
江文远说:“对,聂将军就是被害死的,如果武卫前军全力和洋人开战,他战不死!”
其实江文远心中早有判断,聂士成的死并不像是战死那么简单,武卫前军无论人数还是武器都不落于洋兵,怎么可能会战败身死?
慈禧一定对本地的最高长官有密旨,让他除去武卫前军,这裕禄一定在背后做了不少手脚。
刚才听了聂士成妻子的讲述,更加肯定了这一点,眼下的江文远,并不是只向朝庭要抚恤那么简单,他还要问出聂士成的真正死因。
裕禄身为直隶总督,能和曹福田这种小人这么交好,自然是为了控制义和团……
猛地想起了曹福田,江文远一怔:“对呀,曹福田也在这行台之中,如果他知道自己来了,一定会抢先逃走!”
连忙向管大说:“管领帮,你带持弩手冲进去,把裕禄和曹福田一起给我抓过来!”
管大一愣:“你不是让军兵进去通报了吗?”他也是替江文远担心,虽然江文远被挂着总提督的头衔,但直隶总督却是天下督抚之首,这样去直接抓过来,会不会日后被朝庭降罪?
江文远哪管得了许多,喝道:“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去就快去,晚了那曹福田就走逃了!”
见江文远如此神情,管大也不敢再多说,应一声,回身说了一句,持弩手随我进去!”
便带持弩手们进入大门。
守在大门两边的军兵刚想上前阻拦,却被管大一弩射出,虽然没有射到对方身上,但扎到廊柱上时,仍然“嗡嗡”作响,吓得所有的军兵也都不敢再阻拦,任管大带持弩手进入。
江文远急得把直跺脚:“但愿那曹福田还没有溜走,都怪我,太气愤了,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
又连连自劝:“不能气愤,要冷静,不冷静容易忽略细节。
虽然心理希望曹福田还没有逃走,但想到昔日这家伙比泥鳅还滑,想来真的可能已经逃走了。
受那次在落垡时的教训,生怕曹福田再把这些义和团弟子再拐走,江文远又向周围的义和团弟子环环指着说道:“相信你们也都知道我是谁,识相的就到我面前来。”
周围的义和团弟子自然都知道江文远,因为有很多个都是原来武清的被曹福田忽悠过来的义和团,都见过江文远。
刚才还有人想要溜着想要逃跑,但现在看到江文远怒发冲冠的样子,又都是不敢走了,到在江文远面前跪倒磕头:“拜见总坛主!”
江文远说道:“都起来,日后不许再叫我总坛主,如果你们想跟着我,可以叫我总舵把子!”
因为人群中很多都是当初成了徐春山的手下,后来又被曹福田忽悠过来的,听江文远没有要惩罚自己的意思,而且还让跟着他混,所有人都脸上一喜,应道:“是,多谢总舵把子!”
正说着,便见大门内走出一个人,头戴笠凉官帽、身穿锦缎官袍,身形不高,脸型微瘦,两撇小八字胡。
走出门来,远远便向江文远施礼:“未知是总提督驾到,裕禄未能远迎,还望见谅!”
江文远也不想和他客套,而是问道:“曹福田呢?”
裕禄一愣,万没想到江文远直问曹福田,又连忙说道:“我来时,他说他求一会神再过来迎接总坛主!”
江文远心中一紧,便知道这曹福田一定是想要借这个名头逃走,但愿管大带持弩手能堵得住他。
裕禄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边脸上赔着笑,一边向江文远做相请的手势:“江大人,里面请,咱们府中叙话!”
江文远笑道:“你身为直隶总督,天津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竟然还在府里呆得住?”
见江文远当面指责,裕禄也气起来,叫道:“现在满街都是洋兵,我怎么出去?”
这裕禄自然是有底气的,身为直隶总督的他,纵然是总提督,又怎能和总督相提并论?而且他是旗官,向来瞧不起汉官。
江文远自然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不但没放在眼里,还全是蔑视,直接喝道:“那你还留在这里有个屁用?”
“你……你……”裕禄以手相指,答不上话来,他留下也就是想搏一个好名声,日后被人议论起来,自己就在天津坚守到最后,也能凭这个名声在太后那里落些赏。
但这话他是不能明面上说出来的,连说了几个“你”字,最后又向江文远指责道:“身为朝庭命官,竟然如此言语粗鄙,污蔑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