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迷瞪、小铃铛、连环脚扛着毛竹上了船,江文远便把刚才画的图纸让小迷瞪看,并对他说:“你看一下这个图纸,再带采荷手们实现出来!”
小迷瞪接过来,仔细看了多眼,点头说道:“没有问题!”便和其他的几十名采荷手一起忙活。
先把砍来的毛竹按长度截断,在船上进行了一番简单加工,又把持弩手们的两百多把弩都收上来,再次上岸,借着夜色掩护,便去了雷山禅寺。
这些采荷手们本就身体轻灵,适应蹿房越院,没几下便进入禅寺之中。
因为会匪们已经把寺内僧人都抓了起来,又没有会匪站岗,倒也没有人看见……
过了多时,采荷手们才从寺内回来,两艘千里船离开,回到孙家老店各自睡下,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算醒来。
江文远刚出房门,便见夏竹林已经等在他门口了。
夏竹林说道:“昨天我们找了十几家铁匠铺,对方见只出火炉不干活也能赚钱,十分欢喜的和我们合作,这是我们昨天做出来的样品,你看看行不行!”
江文远接在手里,这就是简单的铁风车,不过经过了特殊处理,有两尺多的直径,掂量了一下重量,又高高抛起,见那风车能旋转着下落,点头道:“很好,就这样做!如果可以,还可以把尺寸再大一些。”
夏竹林应一声,带着他的徒弟刚要走,又听江文远道:“注意,会匪在监视我们,你们进出要把这东西装入麻袋,别让他们看到。”
“嗯!”夏竹林应一声而去。
江文远草草吃了些饭,便去带人找了孙掌柜,先施一个礼节,再说道:“我们想借贵宝地做个活动,并请你相帮,日后有重金酬谢,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一听说重金酬谢,这孙掌柜便说:“先生要做什么活动,要让我帮什么,你直接说出来就行!”
江文远说:“我想举办一场斗河灯比赛,上元节那天由百姓投票,再经这两位老人家点评,排出名次!”
说着,江文远用手去指刘坤一和李鸿章,又说道:“你可不要小看这两位老人家,这一位是两广总督李鸿章李大人,这一位是两江总督刘坤一刘大人!”
这掌柜一听说是总督那么大的官,便连忙跪倒磕头。
两位大人连忙扶起。
江文远又说:“我们的斗河灯比赛排出名次后,第一名奖励白银一百两,第二名奖励白银十两,第三名奖励白三十两……这笔钱我们出,你只需通知想要参加的人过来报名就行了,并收他们每人五个钱的报名费!”
那时的白银已经很贵了,有很强的购买力,两银子足够让一个中等之家一两年的花销。
孙掌柜又问:“那收来的报名费呢?”
江文远说:“自然归你所有,而且如果你办得好,事后我们还会给你白银一百两!”
“好勒!今年必然是一个热闹的下元节!”这孙掌柜兴奋地答应着,又向楼上喊道:“碎碎哎,快来,咱们发财了!”
声音落时,从楼梯跑下一个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瓜子脸,细眉大眼,嘴唇很薄,给人一种麻利的感觉。
见江文远等人都看过来,孙掌柜又介绍道:“这是小女,名叫孙碎碎,我让她也来帮江先生!”
江文远点头:“很好!”
那孙碎碎下了楼梯,来到孙掌柜面前问道:“什么事呀爹?”
孙掌柜说:“把咱家的锣拿上,走街串巷吆喝去,就说咱们孙家老店要举办斗河灯大会。”
孙碎碎尚自不解,问道:“什么?”
孙掌柜一边对他女儿细说,便找出了铜锣,敲着上街去了。
江文远走出客栈门时,见江边的空场上,爱丽丝和许三已经把造河灯船的木料进来了几大堆。
未过一时,在孙掌柜和他女儿的铜锣宣传之下,很多已经报了名的人都赶了过来,每人还都带来了几十位木工。
江文远先让管大给他们登记姓名,再把自己画好的几十份河灯船图纸拿出来让他们挑,并对他们一一讲解河灯船的好处和制作工艺。
爱丽丝、陈秀舟、江媚桃等女孩也在旁边帮腔作势,不住的赞叹。
最后江文远又报出了自己的图纸价格,每张图纸要十两银子。
虽然这个价格不低,但能找到木工前来的也都是大冶的富户,而且江文远还对木工发工资,都没有太犹豫,便挑了一张自己喜欢的河灯船图纸。
领了木料,在江边制作起来。
许三也来选了一份,他带木工制作河灯船体时,帮内的女孩们便先去为图纸添颜色、画装饰。
其他领了木料的参赛者,似乎也意识到了女人的审美一向高于男人,便把自己家的妇女也都动员过来……
一时之间,江边除了斧刨凿锯的声音,还有女子叽叽喳喳的商讨和争论声。
大冶县令知道李鸿章和刘坤一这种朝庭大员来了自己治下,也赶过来参见,并积极配合斗河灯大会,主动再去动员大户过来参赛。
在他的努力之下,又有几十人参赛,江文远见自己的图纸不够了,便当场再画,幸好他所在的那个时代河灯船十分兴盛,江文远见得也多,画起来倒也不难。
眼看着现场的热烈氛围,李鸿章则来到那知县身前问道:“你这么殷勤,是不是张之洞给你发电报了?”
这知县一愣:“没……没有呀!”
李鸿章说:“没有?不要以为我不是你的上官就不在乎我!只要我向朝庭一句话,你这个知县也做不成!”
这知县脸色一变,再说道:“下官不敢,我来之前,张大人的确是向我发了电报,向我问江先生和两位大人在不在大冶,在做什么。”
“你怎么回的?”李鸿章又问。
这知县答道:“我就如实回了,说你们在大冶举办斗河灯大会!”
看了看对方脸色,李鸿章相信他没有说假话,只是心中对张之洞不住的埋怨:“你这张南皮,不但不来帮忙,还暗中看笑话!但愿江先的生胸中乾坤能应付得了这次劫难!”
此时的张之洞虽然仍在武汉三镇,但关注力却在大冶,看到大冶知县回的电报后,他也一阵皱眉,这个小道士在搞什么?
答应只身赴会之后不去做其他准备,却举办起了斗河灯大会,真是不知死活呀,不过也好,等他死后,和他签的协议也就作废了,只是可惜纺纱机没有弄到手。
心中感觉惋惜之时,突然眼前一亮,叫道:“对呀,为什么不把他太平洲的纺纱机拉回湖北呢?”
一念及此,便在心中制定计划,只要一接到大冶的电报,我就第一时间带兵赶到大冶为他收尸,接着去太平洲,就说江先生已经把他的纺绩坊委托于我,我为故人念,特来管理,之后就把他的纺纱机都拉回湖北。
心中又想着各个细节的完善,这张之洞脸上笑容堆现。
对于这位张总督的打算,江文远并不知道,现在的他,正在和管大制作孔明灯,而且制作的都是九连灯。
白天制作好后,夜里就放飞,本身制作孔明灯也要不几个钱,也不怕浪费。
但是,江文远却对他们有高要求,不但让他们在放飞时更为纯熟,也让他们在不同风力之下,对孔明灯的飞行速度进行精准预算。
让他们什么时间飞到什么上空。
刚开始管大他们做不到,但是连试了两天,操作上熟练之后,对于风力的感应也强了,能在不同风力之下完成江文远的要求。
江文远极为满意,但是仍然让他们又练习两天,保证操作上没有任何问题。
见江文远如此重视,管大他们也越发相信孔明灯有用,但是考虑到身边随时有可能被会匪探听,便也没问。
当然,李洪也对江文远在大冶的消息也“了如指掌”,知道江文远在大冶除了放孔明灯和举办斗河灯大会,再无其他动作时,这李洪也十分难解。
想了两天,最终在心中定下结论:这是江文远知道自己要死,想临死前玩个痛快。
便向龙松年说:“我准备了三千两银票,你给江文远送去!”
龙松年十分不解:“这是为什么呀?”
李洪说:“这是他入鬼门关的引路钱!”
龙松年又问:“入鬼门关的引路钱?”
李洪解释道:“有这三千两白银,你送去时再对他说些奉承的话,就说我有意想和他结识,这次请他来上元节会,实是心中仰慕已久,让他彻底放下警惕,到时候他会不加任何戒备地进入禅寺之内!”
“高!还是李大元帅高呀!”龙松年又挑大指赞了一句,接下银票,亲自架了船,到在孙家老店外。
本来,他还怀疑江文远在故弄玄虚,但是看到江边造河灯船的热闹场景,便打消了这种想法,这也就证明江文远是真的专心做斗河灯大赛。
环环看了数圈,龙松年下了船,来到岸上,赫然喊了一句:“江文远呢?我是龙松年,让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