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大坤把“江文远实在是神秘莫测”几个字语气加重,但马百川和张半仙也浑不在意。
还笑着说道:“咋地?你也算是一方山主,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可以理解,但通过抬高别人的方式来找借口就有点可耻了!”
张大坤更是气愤:“那是你们和江文远还没有交过手!等你们交过了手也就不会说这话了!”
“哼哼!”马百川和张半仙冷笑两声:“你会亲自见证你的无能的!”
正说着,忽听院门处“咚咚”金属撞击的响声传来,接着,就见百十个人抬着个几十个大桶走过来。
一边往房前走,一边喊叫道:“两位山主,买回来了,买回来了!”
因为张大坤一直都在房门外和对里面说话,现在回头看去,自然认得他们抬的那些大桶,正是装洋油的铁桶。
心中一时不解:他们买这么多洋油做什么?
“这么快就买回来了吗?”马百川和张半仙问着时,便已经出了房门,径直走到那些大桶前吩咐道:“放下,打开看看!”
百十个弟子把大桶放在地下,把其中一桶的口盖拧开,便闻到一股煤油味道。
“找一片破布来,点一下试试!”张半仙吩咐一声,便由一名弟子拿了块破布,塞进桶口里,再拉出来,都浸满了油。
用火折子去点,“呼”地一声点着了。
看着那青烟向上升起,张半仙连连点头:“挺好,没有兑水!”
因为那时还没有真正研制出内燃机,从西洋进口的石油还没有被提炼成柴油或者汽油,都是简单的煤油,中国人把它叫做洋油。
洋油的烟比较少,又明亮一些,所以被当成了灯油使用。
在洋油之前,中国人点的都是棉油灯,洋油进口到中国之后,就让棉油灯退出了历史舞台。
但是在洋油的销售中,一些不法商贩喜欢往里兑水,虽然也能点着,但是会有“滋滋”的响声,而且还会冒黑烟。
张半仙看着,含笑点了点头,再说道:“放进库房吧,再去买,把整个夹河集的洋油都买过来!有多少买多少!”
“是!”百十名弟子应一声,抬着油桶进入了旁边的库房之中,再出来,又购买去了。
回过头,张半仙和马百川就看到张大坤一脸的错愕,应该是他还没有明白过来。
张半仙一脸的得意:“不知道我们买这么多洋油要干嘛吧?”
张大坤点了点头。
张半仙道:“烧草人?”
“烧草人?”张大坤疑问一声。
马百川道:“对呀,我们大正山堂可不像你们那么傻,既然他们使用草人,那我们就用火攻呀,有这么多洋油在,难道还怕他们的草人不成?”
张大坤也明白了,点了点头,心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
倒也是,当时江文远突然驱动草人过来,自己都没有准备,自然也就想不起这个办法,想来是大正山堂听说了自己的遭遇,提前进行了研究,才想出这个办法。
看着张大坤的神色,马百川又道:“这正是张山主的妙计!在他听说你们被草人杀败后,他就想到了这个主意!没想到江文远还一路顺贾鲁河南下来寻死!”
张大坤点了点头,但皱眉一下,又摇了摇头:“好像不行呀!我亲自去砍过那些草人,感觉上面都是湿湿的,恐怕烧不着吧!”
“放心吧,这就不劳张山主费心了。除了这些洋油之外,我还让弟子去附近鱼市上收集鱼尿泡,到时候,把洋油灌进鱼尿泡中,绑到火把上一起甩过去,鱼尿泡破了后洋油流出,无论是地面还是他们的草人上都是洋油,纵然玉米杆再湿又能怎样,还怕烧不着吗?”
张大坤又点了点头,感觉这张半仙还真是有智谋,但是仍然又摇了摇头:“我总感觉那江文远真有通神的本事,恐怕没有这么好对付!”
张半仙脸色不好看起来:“别再抬高对方了,你放心,我一定向你证明江文远的普通,同时也证明你的无能!”
马百川也道:“既然你们投奔过来,那就给你们安排住处吧,不过我们的住房有限,你们也只住在另一边院子的牛棚里了!”
“什么,让我们住牛棚?”张大坤更是感觉受到了污辱。
“如果你们不住,自可离开便好,我们不会求着让你们住的!”张半仙说道。
马百川更是嘲笑出声:“都这样了还挑三拣四呢?”
想到自己手下还有两千多人,如果不住他们这里,就要露宿街头,现在正值隆冬,怎么受得了……
想了许久,张大坤只得点了点头:“好吧!”同时心中也怀有一种莫名的期待,等你们也败于江文远手中,我正好也能看笑话。
……
进入陈州地界后,江文远带着船队,仍然不慌不忙地顺贾鲁河南行,只要有合适的地方就开始唱戏,吸引当地的人和店铺加入清帮。
用了**天,从周家口进入沙颍河。
见沙颍河水面宽阔,江文远笑道:“终于不用再木牛拉船了!”
又转头往周家口码头上去看,可谓是极为繁华的所在,街道上青砖铺地,两边商铺林立……
“梆梆梆……”江文远正看间,一串戏梆子的声音传入耳内。
“竟然也有唱戏的?”对于这声音,江文远太熟悉了,路上都在听这种豫剧梆子的声音,也因此,豫剧被叫做梆子戏。
顺声音看去,见戏梆子是从岸边的一处戏楼上传出的,那戏楼也十分高大,从楼窗看进去,也能看到里面高朋满座。
看了数眼,江文远转头向黎二姐问道:“二姐,敢不敢和人家唱对台戏?”
“总领帮的意思是……”黎二姐还有些不明白江文远的意思。
江文远说:“就在这河滩上唱,把戏楼内的人都吸引出来!”
“好呀!”在唱戏上,黎家班还没服过谁:“咱们的戏又不要钱,把人吸引过来也不是难事!”
当下,黎二姐向黎家班的人吩咐一句,把船在沙颍河边靠岸,在河滩上选了个空间大的地方搭起了戏台。
一边搭着戏台,江文远又向管大说:“管领帮去码头上看看,看他们这里有多少戏楼,再看看哪里适合开分帮!”
“总领帮的是意思是?”管大也试探着问江文远的具体意思。
江文远说:“这么繁华的地方,自然要多开几个分帮呀!还有,你要留意……”
“好!”管大应一声,下船去了。
再次回来,向江文远禀报道:“码头大得很,足有十几家戏楼呢!”又细细描述了一番码头上的繁华。
“好!这下子热闹了!”江文远欢喜着说了一句,又向黎二姐说,咱可不能只搭一个戏台呀!”
“总领帮是说咱们七个班子都上吗?”黎二姐又问。
江文远说:“搭六个戏台,上三个班子!”
“为啥呀?搭三个空台子干嘛呀?”黎二姐颇为不解。
江文远也没有细解释,只是道:“没事,搭吧!”
现在的黎家班已经全部加入清帮,江文远一句话,他们也只得遵从,按照江文远的吩咐去做。
只用了半个下午,便把六个戏台搭好了,当天晚上便唱起了夜戏。
不但在河滩上三台戏的戏台前聚了个人山人海,河面上的船也都不走了,很多商贾把船停下,就在船上看戏。
黎家班一路上都清帮戏,不断的完善之下,不但增加了曲目,还把细节更为完善,加之戏台上加入了障眼门的魔术元素,也就更加吸引人了。
时不时的传出拍掌叫好声。
因为这里的野台子戏本身就不售票,谁来谁看,不但让码头上十几家戏楼空了,几乎把整个码头上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白天码头街道上还人影如鲫,现在变得冷冷清清的,都快看不到人了。
看着戏台上的表演,江文远来到索命门的弟子前面,向他们道:“你们都是打架的好手,对吧?”
索命门的这些弟子不明就里之下,连忙说:“总领帮放心,我们不打架了!”
江文远说:“我让你们去打架呢?”
“啊?”索命门这些弟子吃惊起来,自从在归德府陈家大院被擒入了清帮,江文远平时都教自己如何行好,如何与人为善,怎么突然让自己去打架?
江文远接着说:“你们分几拔,戏台周围和人群中去巡视,看到有人闹事就打一顿,再带到我面前来!”
“闹事?谁敢来闹事?谁敢来惹咱们清帮!是呀!谁敢和咱们清帮为敌……”
“地头蛇!”江文远说:“既然这里繁华,就有地头蛇,有人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我偏要压地头蛇!去吧,只要不杀人,怎么打都行!”
“真的?”索命门的弟子们还想再确定一下。
“真的!无论是阻拦别人来看戏的,还是想搅扰戏台不让演戏的,都给我打!”
“是!”在归德府擒了近两百索命门弟子呢,现在都齐应一声,有的进入会场,有的到在戏台边。
他们心中有所疑惑:“怎么总领帮就知道会有人前来闹事呢?”
“难道总领帮真的会算?”疑惑着,还有一些索命门弟子不相信。
但是未过多久,就见中间的一个戏台前乱了起来,走到近处,见一群人手里拿着木棒,在对正在看戏的人乱挥。
嘴里还不住喊叫:“你们竟退我们戏楼的票来到这里看戏,谁给你们的胆子!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