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一触即发。
先是早布置在宿舍天花板的电网。
在反锁的门被外力撞开的那一刻,“放!”,一声厉喝,上铺的女孩弹跳起来,电网从天而降,将披着人皮的暴食者困在里面。
强电流使其两眼疯狂翻白,皮肉焦黑,“咚”一声砸在地上。
房间一时间陷入寂静。
下铺的四个女孩迅速冲上前,将电网收笼成一团,噼里啪啦的电流与蓝色光影在其中穿梭。
腥臭的粘液滴答到地上。
正当大家以为成功困住暴食者时,一层肉色活性胶质,从焦黑扭曲的人类躯体上生长出。
肉沫从电网的空隙中鼓胀出来,淹没电网,一层翻过一层的新肉生长,躯体将整间宿舍都挤满还不够,头往上顶穿两层天花板,躯体左右也横占两间宿舍。
“可恶的人类……竟然骗吾……”
它一开口,声音却不是来自头部。
而是糜烂肉泥般的身躯上的那无数张脸,一同开口时,声涛骇浪,每一个音节都足以撕裂空气。
“吾要将你们统统吃光,统统吃光!!!”
小队女生举起手枪,四个在前,四个在后,同时射击。
枪声不绝于耳。
子弹一枚不落地打在那滩肉泥上,却被它无差别吞噬,犹如一拳打进泥里。
一只小型炸药扔进它的身体里。
却被一只张开的人嘴含住,转眼又反吐了回去,“轰——!”地一声爆炸,两个女生迅速往走廊两侧翻滚,躲过热浪。
见此形势,小队立即撤离,靠门的跑走廊,靠窗的通过索道跳窗。
寄生种先生已经占据了身体主权,浑身被黑色活性物质包裹,伏在宿舍楼外侧墙表。
夏漾漾感受到它的犹豫和怯战:[你害怕了?]
寄生种先生没有否认:“你没告诉我它长这个样子。”
夏漾漾:[咦?江队讲部署的时候,我看你听得比我都认真啊?]
“……”
寄生种先生一拳砸碎玻璃,握着最大的那一块玻璃,猛地划断暴食者的脖颈。
那颗头颅与身躯完全分离。
但仅仅一瞬又完全贴合,还把玻璃一同吞进去。
暴食者被彻底激怒了,砖块、床板、木门,统统陷入它的肉泥,而它的身躯也随着吞噬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硬。
把宿舍楼吞噬出一个大洞后,它从里面爬出来,腐蚀性的粘液在楼表滋滋冒泡。
暴食者速度绝不算慢地与寄生种先生打在一起。
金红火花四溅。
寄生种先生的黑色触手化为长且利的矛,从四面八方同时刺入暴食者的身体。
暴食者爆发一声嘶吼,一掌把寄生种先生拍飞到教学楼里,接连砸穿好几层墙壁。
灰尘弥漫。
寄生种先生从墙上摔到地上,呕出来一口血,准确地说,是夏漾漾的身体呕出来的。
夏漾漾:[非墨!你还好吗??]
她还从没见它受伤过。
寄生种先生声音沙哑,眼眸却如黑夜中的星辰一样明亮:“你说我杀了它,你就原谅我做的一切。”
[……对。]
它摊开手心,里面是一只跳动的、鲜活的神经母细胞。
原来,在被拍飞的瞬间,它用长矛穿透了暴食者的神经母细胞,并扯了出来。
夏漾漾:[!!!]
她眼看着,那只跳动的肉瘤在寄生种先生手里,被攥成肉沫,又化成一滩腥臭汁水。
跟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就这么简单吗?暴食者死掉了……?
风吹进教学楼里来,裹挟着暴食者身上浓郁的酸腐味道。
夏漾漾直觉有些不对劲,但寄生种先生却非常开心:“我杀了它了,我赢了,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得到你的原谅了,那只怪物只是块头大,没什么可——”
夏漾漾眼瞳骤缩:[小心!!!]
她立即抢过身体主权,在地上翻滚几圈,躲过暴食者的偷袭。
仔细看会发现,它肉色的庞大身躯,染了几缕黑色。
它行动变得更为敏捷,攻击力也比之前强了不少,甚至还拥有了跟寄生种先生一样的能力,把肉身的一部分变形成触手、长矛。
“嘿嘿嘿嘿……同类…美味的同类……”他嗓音像掺了电流,兴奋扭曲,扭过头来看向夏漾漾。
“吞噬了你,吾便会更加强大吧……”
夏漾漾被它身躯上,无数张脸上的无数双眼睛同时注视。
忽然感受到一股,自骨子里蔓延出来的,对抗实力远超自己的强大怪物的恐惧感。
而且……它似乎拥有吞噬同类属性的能力。
任何资料上都未曾记录过这一点!
夏漾漾眺望向窗外,再朝这个方向打下去就是学区楼,里面有很多的学生、教师和家庭。
“情况不对,得赶快引它去江队部署的位置。”她对身体里的寄生种先生道。
但寄生种先生没有回应。
夏漾漾一边调转方向,踩着墙面一路滑到楼下。
身后的暴食者狂奔地追来。
她撇去腕上缠绕的触手,按下手表上的一个按钮,贴在唇边:“江队,计划出现意外,我正引着暴食者往——”
话说了一半,电子手表屏幕突然黑了下去。
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被黑色触手挤碎、变形。
“开什么玩笑……”
“……!”
“分明差一点就要成功了么。”
寄生种先生的声音……从她口腔,还是脑中,或许都有,就这么死水一样阴沉地传出来。
偏偏这时候,它要跟她抢身体。
夏漾漾咬碎银牙,看向指尖,黑色不断褪去,又覆盖,来回挣扎。
她从它的话里读取出它极端的执念。
“夏非墨!我们不是它的对手,它会吞噬你的能力!”
“那又怎样。”寄生种先生漠然道。
“?!”
夏漾漾愕然,什么那又怎样。
难道这还不够恐怖吗?还是说它有应对的法子?
但接下来寄生种先生的一句,直接把夏漾漾CPU干烧了。
它转身应击上去,身后无数触手化成长鞭,缠绕住暴食者的脖子和四肢,跳到它的背上,试图将它勒紧。
“那个人类都能做到的事,我怎么可能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