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边关战事如何,不论失了多少城池,京都洛阳依旧人烟阜盛,热闹非凡。明明是一片国土,却仿佛两个世界。
一辆马车行于街道,停于一座高大的府门前。
府门前的侍人上前,躬身于马车边:“大人,二皇子已在书房等候。”
魏泽从马车下来,跟着内侍进了府,行到一院前停下。
“大人稍候,容奴才进去通报。”
“有劳。”
侍人进去不多久,出来:“大人请。”
魏泽进到书房内,向上参拜。
一年轻男人忙上前托住魏泽的臂膀:“道卿在我这里不必多礼,你我二人岁数相当,我把你当兄弟一般。”
年轻男人生得浓眉大眼,合中身材,面貌虽不十分出众,气度却是贵气不凡,此人正是当朝二皇子。
二皇子将魏泽引到座席,随侍上了茶,带上门退了出去。
“此次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魏泽私下很少找他,这次亲身前来,必定是有事。
“微臣今日来,是想向殿下借点人手。”
魏泽身边养的有暗卫,但这件事情,不能用他的人手,必须从兵马司支人。
“做何用处?”
“殿下可知‘化神粉’?”
“如何不知,大哥他喜食那玩意儿,父皇还为此雷霆大怒。”
“臣手中已掌握了一些情况,可借这个机会派兵捉人。”
二皇子摇摇头:“没用的,他吸食那东西不是一两日,能对付早就对付了,别的先不说,他吸食此物之地,十分隐秘,并没有一个固定之所,另外,就算被人捉住,也难以此为由扳倒到他。”
“殿下说的是,扳不倒他,却也能让其伤筋动骨。”
魏泽并不指望一举拿下大皇子,毕竟是龙子,就是犯了滔天大罪,也能一笔带过,他这么做另有目的。
“你打算亲自领兵去?可想好,你一现身,直接就对上了。”
“殿下放心,臣自有计较。”
“嗯,我也不给你名帖,你直接去,兵马司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既然魏泽愿冲在前头,他不介意在后面助力一把。
“最近庆王那边有没有什么新情况?”二皇子随口一问。
魏泽把眼往下压了压:“臣一直派人盯着,并无异常情况。”
事情商讨完,魏泽请辞离去。
在魏泽走后,房间的屏风后走出一中年男子,观其外形,似是府中的谋士。
“先生怎么看?”
“这次行动若能成功,对大皇子无疑是一次重创,只是这样一来,殿下同大皇子那边的争斗可就由暗处转到明处了。”
“无防,兵马司不是我的私卫,大哥他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二皇子停顿了一下,叹下一口气:“魏泽此人如同一把锋利的宝刀,可太过锋利,本王担心终有一日会伤到自己。”
中年男子轻笑一声:“殿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有朝一日登顶,可再对其打压,是罢黜还是革调,他就是再能耐,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先生说的是。”
这便是权柄下的人性,永远难以看清的面目,当面一声笑,背后一把刀。
魏泽坐回马车,指腹缓缓摩挲着戒环,每当他思考之时,就会习惯性做这个动作。
庆王别院下的密道有什么东西,他大约知道,他还知道那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刚才二皇子问他有关庆王府的动向,他并未言明,因为他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
这日一大早,禾草才起身,侍画正在镜台前替她挽发,三月从外面走来。
“主子,刚才大皇子府的下人来,说把这个交给你。”
禾草接过,是一封红底金边暗纹的帖子,禾草将帖子递到侍画手里。
侍画翻看后,说道:“过两日大皇子府在郊外举办冬猎,请主子去。”
“请我?我又没个身份,怎会邀我前去?”禾草再一想,心下了然,估计是秦夕儿的主意,去了绝对没好事,可帖子都下给她了,不去不行。
正想着,戴良玉过来了,顶着一张白净净的脸,嘴上挂着笑,一进屋就解开身上的斗篷。
禾草发现,自从那日万英宴请后,这丫头精神也提起来了,动不动就抿着嘴笑,不知道乐什么。
“咦?姨娘也收到大皇子府的帖子了?”戴良玉从侍画手里拿过帖子看了一下。
“这个冬季狩猎是什么?年年都有?”禾草问道。
戴良玉点点头:“皇家狩猎场,每年冬季都要举办,去年是忠勇侯府承办,今年是大皇子府承办。”
“收了帖子必须去?”禾草并不太想去,若是能躲就躲,不想惹麻烦。
“帖子都下了,不去的话有些不太好。”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人还没到,先听到一道响亮的女声:“大皇子府办的狩猎场,秦夕儿不过一个皇子侧妃,只管去,怕她怎的。”
禾草和戴良玉朝门口看去,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才和离不久的魏宛姣。在家中休养了一些时日,倒是把她的气焰又养回来了。
“你别怕,那日我也去,我来对付她。”
魏宛姣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一进来就从丫鬟手里接过茶,喝了一口。
禾草和戴良玉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皆不说话,只把她看着。
魏宛姣被她们看得不自在了,抿了抿嘴:“我是谢你帮了我,我这个人,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
“你有这么好心?”戴良玉问道。
魏宛姣一噎:“你爱信不信,再说,我也没让你信,姨娘信我就行。”
女人说完,拿眼看着禾草,等着她说点什么。
禾草提起一边的嘴角,呵笑两声,笑声太过勉强。
魏宛姣跺了跺脚:“我是真心的,只当还你的人情了。”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你身子恢复了?”禾草的意思是,不让她多管闲事,也不太想接受她的好意。
但听到魏宛姣的耳朵里,就变成了禾草在关心她的身体。
“养得差不多了,只是……大夫说以后可能再难有孕……”
她怀孕期间受武氏磋磨,落胎之后,又没有好生调养,大大小小的毛病积攒到一起,埋下了隐患。
禾草和戴良玉两人呼吸一窒,不能再有身孕?!
两人见她面上却并无太多伤感。
“这没什么,我也想开了,以后再不嫁人了,在家侍奉双亲,等年纪大了,剃头做姑子,给自己从前做的错事赎罪。”
她都这样了,禾草和戴良玉二人便也不再说什么。
冬季狩猎前一晚……
鲛绡帐上透着朦胧的身影,人影时急时缓地耸动着,一条白馥馥的香臂从帐中伸出,紧紧抓在床沿上,帐缝中传来细细娇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