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惜一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江律会这么快回国,更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
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口,宁惜呆呆地怔在那儿,一时间都忘了该干什么。
江律也有点意外,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别进来,我抽烟了屋里呛。”
提醒她一句,他急急站起身,将手中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快步走过去拉开窗子。
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捏着相框,江律转过身,悄悄将右手背到身后,将手中的相框放到床头柜上。
相框里是两人去滑雪度假的时候,宁惜拍的一张两人的合影自拍。
江律说拍得很漂亮,特意打印成照片,一直放在两人的床头。
风从窗外吹进来,吹散屋子里的烟味。
被风吹得有点凉,宁惜缩了缩肩膀。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江律轻咳一声。
“我们去书房谈吧?”
宁惜点点头,转身走进旁边的书房。
江律跟着她走进来,站到她面前。
宁惜站在书桌前,少有的局促和紧张,眼睛都有点不知道该往哪看。
突然从亲密爱人,变成要离婚的陌生人,她还远远没有适应。
轻吸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宁惜抬起脸,视线扫过他头上的纱布。
“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几乎是同时,江律的声音也响起来。
宁惜听到他的声音,有点不自在地垂下脸。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公司这边情况紧急,所以我抓紧时间回来处理。”江律解释一句,目光落在她明显有些苍白的脸,心疼地皱眉,“你昨天晚上怎么没回家?”
“我在依依那边睡的。”宁惜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我这次回来,就是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
“不用收拾,以后你还住在这儿,我搬出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
“怎么就不行了?”江律皱着眉,“这是你家。”
“可是……是你买的。”
“你……”江律皱起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急,他深吸口气,缓和一下语调,“我已经想过了,这套房子给你,车子我也给你留下。”
“不用。”宁惜轻轻摇头,“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这些你都拿回去。”
从包里摸出钱包,宁惜取出那张江律买车时拿给她,后来一直就没拿回去的银行卡,连同别墅钥匙一起递给他。
江律拧着眉,两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
看他不接,宁惜收回右手,将手中的卡和钥匙轻轻放到桌上。
“我去收拾一下东西,哪天你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到民政局和你办离婚手续。”
垂下睫毛,她迈步走向门口。
看她路过身侧,江律闭了闭眼睛,终于还是没忍住,伸过手掌,抓住她的手腕。
“我知道你恨我,这些就算是我给你的一点补偿,也不行吗?”
“你不欠我什么,也不需要补偿。”宁惜从他手里抽回手掌,垂着睫毛,没有看他,“我也不恨你。”
江律手掌握紧。
“那你就把东西留下。”
“我不能要。”
“为什么不能要?我们曾经是夫妻,就算是离婚,也应该财产分割。”
江律猛地转过身,抬手扶住她的肩膀。
“这是你应得的。”
“我和你结婚,为的不是这些。”
宁惜抬手将他的手掌从肩上推开,大步走出书房。
“惜惜!”江律追出书房,“现在不是天真任性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你爸爸需要钱,等他出院也需要一个地方住。还有你哥,他的案子也需要钱,他出狱后住哪儿?你为什么非和我分得那么清楚?就算我们离婚,至少……我们也曾经是夫妻不是吗?”
宁惜停下脚步,闭了闭眼睛。
比起这样,她更希望江律对她绝情一点。
明明都要离婚了,明明都已经决定放弃他,他又何必再对她好呢?
他知不知道,他这样对她才是折磨。
咬了咬牙,宁惜冷冷地向他转过脸。
“因为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因为我还想要留一点我的自尊,不行吗?”
江律站在廊道里,无言以对。
转过身,宁惜大步回到主卧。
走进衣帽间,她胡乱地扯下自己的衣服,塞进行李箱。
也顾不得查看东西是否收拾干净,她急匆匆地合拢箱子,从主卧里走出来。
看到廊道里的江律,她皱了皱眉,绕过他要走。
江律抓住她的行李箱提手。
“我帮你。”
“不用。”
“我坚持!”
宁惜咬咬唇,松开手指,大步走下楼梯。
江律帮她把行李箱提下楼,看着她穿好大衣外套。
转身从一旁的桌上,拿过小提琴,送到她面前。
“你回国的时候太匆忙,琴也没带,我帮你拿回来了。”
看宁惜没接,他闭了闭眼睛,换上恳求的语气。
“别的东西我不勉强你,就这把琴,就一把琴而已,就当是留个纪念也不行吗?”
宁惜犹豫几秒,终于还是抬起手掌,从他手中接过小提琴。
“以后我会把钱还你的。”
江律没出声,默默地帮她把行李箱提下台阶。
一手提着琴,一手拉着行李箱,宁惜大步走向山道。
冬阳惨淡,女孩子的背影,单薄得让人心疼。
只穿着一件衬衣的江律,站在台阶下的冷风里,握紧两拳。
“惜惜,对不起。”
汽车驶过来,停在不远处,许沉推开车门跳下来。
“这么冷,您站在这儿干吗?”
江律转身走回客厅,拿过一只烟塞到嘴里点燃,用力吸了一口。
“公司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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