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好意,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我想好了如何救吕将军的法子时,咱们再商议其可行性。”
“那属下告退。”王参谋退了出去,独留下聂影舞一个人。
王参谋刚刚那一番话让聂影舞有了警惕。她明白她若是再留在苍云展的身边,日日对着苍云展待她的好她自己终将万劫不复的。
她知道自己与他相处的日子一久,那么不管她再怎么抗拒他,最后她仍会沦陷在他的情网里。而那样的情况是不被允许的,既是如此,那么她就该趁自己还没陷进去之前就抽身,期盼还能全身而退。
就这么决定了就吕将军的事,便由她一肩挑起,不论事情都成功与否全由她一人承担,她将不知会王参谋了。
然而,她该用什么法子才能从那么强悍,精明的苍云展手中救出吕将军来呢?
聂影舞在穹庐里兜来绕去。
而她一夜无眠的结果是决定牺牲自己。
她绝对去魅惑苍云展,让他死在温柔乡里然后再从苍云展的身上偷出军令,救出吕将军。
她知道这个法子的危险性太高了,稍一不慎,若被苍云展戳破了她的伎俩,那么纵使他对她极尽包容,也容许不了这样的背叛,但她豁出去了,因为当下除了这个法子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来任何更好的方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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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外的初春仍旧带着寒意,今天夜里天空还飘着蒙蒙细雨,这样的夜没能给人带来清明冷静,反倒是捎来了不安。苍云展今儿个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在穹庐里兜来绕去,心情硬是舒展不开,烦躁的令他睡不着觉。
既是睡不着,索性就起来巡视营区,透透气,看能不能让心情好转些。
他披了件斗篷,兜了出去,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小舞儿的穹庐里来。他想见她,在这个夜静无人私语的夜,然而她穹庐内的灯火早已经灭了,看来小舞儿已经睡了。
苍云展信步踱开去,步上斜坡,却意外的瞧见了小舞儿。
他按捺住心里的雀跃,不动声色的接近她,“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而且还穿的这么单薄。
苍云展随手解下来自己的斗篷为她披上。
聂影舞的背脊一僵。
他来了---而她的意志力却开始不坚定。
说好她要魅惑苍云展的,手刃他的,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动摇!
聂影舞咬紧了牙,硬起心肠回过身,面对他。
而正面迎上的却是他笑口吟吟。
“出来透气?”他问。
面对这样的笑脸,聂影舞依然寒着脸没回答他,然而心却开始犹豫,迟疑。她---下得了手吗?
“下雨了,小心天寒着凉了。”
她退开了身子,不让苍云展碰触到她,径自解下来他的斗篷还给他,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希望苍云展别追来,别给她机会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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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影舞点了小灯,慢慢地挑开扣子缓慢的速度让人屏息以待。
她在等,等苍云展的到来,也在等他别来。
好矛盾的心情是不是?
她怎么能再等待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有了机会后,又心软的放过他呢?
难道---苍云展真的进驻了她的心,窃取了她的软弱!
她没空细思量,因为她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以及他倒抽口气的喘息声。
苍云展原本在外头兜转,企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但他脑中萦绕不去的净是她的身影---
禁不住地他来了。
苍云展悄悄的掀开她穹庐的帘子,进到了里头,看到一副比他想像更美的画面---小舞儿站在晕黄昏暗的灯火前,她纤细的背影很美,盈盈的柳腰---
他听到了自己的赞叹,但同时也看到了小舞儿的反应。
小舞儿迅速的捻熄了烛火,斥声训道:“出去!”
现在四周虽是一片黑暗但他的脚却移不步开这个地方,刚刚那一幕早根植在他的脑海里。
现在他的脑子里全是她,是她---
聂影舞退步,却被苍云展整个人拉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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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覆上她的,就是此时了---如果她再不下手,那么待会儿她就没有机会撂倒他了。
眼一闭,心一横,聂影舞趁着苍云展意乱情迷之时,一个手刀迅速劈下,苍云展闷哼了一声,直直地躺下了。
聂影舞推开他的身子,快速地整理好衣裳,再回头时,她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是苍云展方才从他腰间取下,丢在地上的,而面子她就要用他的匕首解决他的性命。
聂影舞高举起手中的寒光,只需在他的胸前插上一刀,那么苍云展从此就会消失在这世上,而大宋没了苍云展这个敌手便有了战胜的希望。
只需要一刀,很简单的,她的手不应该发抖的。
聂影舞硬起心肠,将匕首狠狠地向下刺---
离他的胸口只差了毫厘,聂影舞眼一瞥看到了他的面容,那拧着坚毅,却也揉合了多情的面容---
她愣住了!
他对她的好,一幕幕地再她的眼前飞掠而去,她的心拧着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所有的不舍全是冲着他而来,匕首从她的手中滑落。
聂影舞发现自己无法下手杀他。
最后她只偷了他的令符,悄然离去。
聂影舞与他这一别后,亮儿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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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影舞扮成了男人的模样,拿出苍云展的令符,压低了嗓音告诉狱卒,她是奉了苍将军的命令前来提押犯人。
狱卒信了她,让她进入了囚禁着吕将军的穹庐里。
聂影舞取下了伪装,告诉吕将军她的身份。
她拿出来地图摊在桌上同吕将军商议。
“吕将军,等会儿咱们走出辽营之后,便分两个方向逃跑,我将穿上斗篷,蒙着面扮成你的模样,往雁门关的方向,而吕将军您就只好委屈您先躲到应州一阵子,避开辽兵的追拿,等风声渐息,再找个机会回到关内。”
吕将军讶异内英文考虑周祥,只是---“这样的话,舞姑娘的处境未免太危险了一点。”她扮成他的模样,若被辽兵抓回,那舞姑娘的性命是在堪虑。
聂影舞摇头。
“想吕将军在敌营里也有些日子里将军该听闻那苍云展对我的仁厚,他不会为难我的。”她是将情况说得乐观,不希望吕将军的离开有负担。“吕将军,请您以国事为重,影舞的性命自有天意安排。”聂影舞面色凝重地请求吕将军。
“那好吧!”吕文焕只好答应。
他们两人拿着苍云展的令符顺利地出了辽营,在阳山关口分道扬镳,内英文往雁门关的方向逃,期盼在辽兵发现他们逃离前,能保得吕将军顺利地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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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按例在营区内巡视一回,经过西侧的穹庐时,却见到守着吕文焕的两名狱卒正高谈阔论。
旭日走了过去。“在苍将军的麾下,执勤的时候所有的交谈都是不被允许的,难道你们不晓得吗?”他怒斥两名狱卒,没想到这两名士兵这般的大胆,竟敢以身试法,明目张胆的挑衅军律。他们俩难道不怕被处以军法,让人拖出去砍头吗?
两名狱卒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答话。
旭日见两人看似有悔悟之心,也就不再苛责他们,倒是顺便提起了吕将军。“吕文焕睡了吗?”不然怎么穹庐内一点灯火都没有?
“吕文焕被苍将军提押,现在人不在穹庐内。”
他被苍将军提押!
“是苍将军亲自提押的?”
“不是,是苍将军差人来的。”
“那可有苍将军的手谕?”
“来的士兵握有苍将军的令符,并无手谕。”
只有令符,没有手谕!这不像是处事谨慎周密的苍将军会做的事,不对,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他必须去苍将军那儿问一问,才能安心。
旭日匆匆忙忙地赶去苍云展的穹庐内,叫了好些时候,还不见有人应声,事关紧急,旭日他逾矩地闯入---穹庐的帘子一掀开,穹庐内却没半个人。
这个时候,苍将军会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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