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生父母从孤儿院接回周家,假少爷弟弟将我毒死。
原来他怕我跟他争夺家产。
我并未恨他,反而为灵魂能够逃离这个绝望的家庭而庆幸。
可倒霉的是,我发现就算我死了,依然无法离开这该死的周家!
后来我重生在被他们找回去那天。
我选择不爱他们。
他们反而开始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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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以为,至少我死后,亲生父母会掉下一滴同情的眼泪。
可当我的灵魂飘荡在遗体上时,却看见赶到医院的父母表情极不耐烦。
“才十八岁就猝死?白养他三年了!”
我那假少爷弟弟周程程,此时却装模作样安慰父母:“爸,妈,四哥命不好,之前一直在孤儿院,营养也不够,身体不好走得早,唉。”
本以为这个平日里以欺负我为乐的假弟弟,此时终于良心发现,却不想他话锋忽然一转。
“不过该庆幸,他没死在家里。”
父亲周浩此时也黑沉一张脸,他是周家企业的董事长,平日说话带着一股子威严,见一张白布盖在我的遗体上,他道:“安排人把遗体送去火葬场吧,程程说得没错,没死在家里算他懂事。”
“葬礼就别办了吧,大家都挺忙的,你说这贱骨头,早不死晚不死的,明明过几天就是程程生日了,他这不是添霉头吗?!”母亲李若凤忽然开口,她似乎想强行挤出一滴眼泪,以体现她作为亲母的悲哀,可脸憋得通红,也没眼泪冒出。
“他毕竟是我周家的骨肉!”父亲语气严厉,我抬头望向他,心里莫名期待。
“火化了,安排殡仪馆的人找地方放着就成!我最近很忙,这事你去办吧。”
“啧,我最近也很忙,还有一份项目没签下来!交给你秘书去弄。”李若凤翻了个白眼。
害,人都死了,我还在期待什么呢?!
我是在放学后做完兼职的路上猝死的,来周家三年,周家除学费以外,没给过我一分钱,每天超负荷工作加学习,平均睡三四个小时,就算再强的铁人也顶不住。
18岁的我,一个人咬牙努力生存,却想不到父亲周浩唯一一次夸我懂事,居然是因为我死在回家的路上。
正想着,姗姗来迟的三姐周曼玲,她长相甜美,对人和蔼可亲,是大家口中亲切懂事且善良的甜妹,可她看见白布后,却抱怨道:“晦气!”
我静静看着,心中早已麻木,明明我和她们流淌着相同的血脉,却和被领养的周程程有着天差地别的待遇。
我想,要是他们养的狗死了,恐怕都会比我死掉难过百倍。
他们像避瘟神一样,逃离医院,我的灵魂重归自由,本想离开,却莫名被一股引力拉扯,始终贴附在他们一家人身边。
我尝试往他们反方向走,却发现无法离开他们五米之外。
为什么?为什么我死了?都不能脱身于这家人?!
我苦笑,如果他们知道我的魂魄无法远离,一直跟在他们周边,不知道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车厢里氛围压抑,直到周程程的话打破这份安静。
“妈,我饿了。”
李若凤立马表示:“程程马上高考了,不能因为这件事分心,妈带你去吃日料。”
周程程掩住眼中笑意:“妈,四哥生前最喜欢吃火锅,我想吃顿火锅,祭奠四哥。”
火锅?我这辈子从没吃过真正的火锅,反而成了周程程嘴馋的借口。
我只记得,在孤儿院的时候,我跟着朋友在菜市场捡了不少烂菜,在孤儿院的后山搭锅生火,将烂菜叶煮入清水中。
那是我这辈子唯一吃过的一次“火锅”。
他们一家四口坐在火锅桌前,我不明白,为什么作为一个灵魂,我居然能够闻到火锅的香味。
生前那种饥饿感又再次侵袭,我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美味。
可惜我生前没有福气,死后也只能眼巴巴看着。
父母与假弟弟大快朵颐,三姐周曼玲倒是没怎么吃,就算弟弟将食物夹进她碗中,周曼玲也只是摇摇头说没有胃口。
周程程却跟父母道:“爸,妈,有点辣,能不能给我去对面超市买瓶酸奶。”
父母立马答应,对于周程程任何要求,他们从未有过拒绝。
而周程程也在父母离开的档口,疑惑地询问周曼玲:“三姐,你该不会在为四哥的死伤心吧?”
周曼玲却露出一副嫌弃的神色:“他死了才好呢!”
我顿觉心中一凉,我和她又无深仇大恨,不明白周曼玲为何会说出这种话。
周程程眼中一喜,却还是故作悲痛地道:“三姐,四哥人都走了,即使有恩怨,该放下还是放下吧。”
想不到周曼玲却一脸愤慨地骂道:“要是他和你一样懂事就好了,那崽子刚回来时,总缠着我们四个!还老骚扰爸妈!让人厌烦,一点教养也没有,你知道吗,他居然还!”
说到此,周曼玲顿时脸红,却还是愤怒地小声道:“他居然还到我的房间,把我内衣偷走!要是被爸妈知道,非扒了他皮不可!这个变态!死得大快人心!”
听周曼玲这么一说,我想要解释,因为我渴望亲情,所以才对他们纠缠不休,拿走三姐需要换洗的衣服,又不是只拿走了她的内衣,是因为看她平日太忙,没时间洗衣服,想帮她把衣物清洗干净,因为在孤儿院,我们彼此就是这样互相帮助,我苦笑片刻。
我已是灵魂,他们根本听不见我说什么。
而且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渣滓,如果不是因为体内流着和他们相同的血脉,他们连话都不会和我都说一句。
“我只是觉得恶心!他身上的臭味和医院的消毒水味,在我鼻子里挥散不去,倒人胃口!”
臭味?虽然我只有三套衣服,可每天我都会换洗干净,而且只要出汗,我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因为我永远记得亲母李若凤捂着鼻子,鄙视我的模样。
“哪里来的酸臭味,你是不是去垃圾堆捡垃圾了?我们周家没给你钱吗?快点滚去洗澡。”
明明我才从浴室出来,身上头发还没干,她们却觉得我身上始终有一股和他们格格不入的臭味。
人心的偏见是一座大山,对他们来说,我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东西,身上带着难以消磨的垃圾味。
此时周曼玲却还是捂住鼻子,有些不耐烦地扇扇风道:“你闻到没?那股子臭味好像还在,死了都不让人消停!真是的!臭死了!”
我的灵魂向后飘去,离开周曼玲五米,免得我的“臭味”让她烦恼。
这时我才发现,我可以随意选择周家人跟从。
却也只限于周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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