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杏花又一次念叨的时候,华皎皎窝在躺椅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娘,这话你一天都说八百回了,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这种生活是随军家属的常态,外头看起来光鲜荣耀,背后却是受漫长的分离、孤独和担忧。
不止华皎皎一个,所有军嫂都需要面对。
军人外出执行任务,军嫂不仅要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还要独自应对孩子的成长,打理家庭琐事,承受丈夫随时可能遇到危险的风险。
这种心酸和压力,军嫂们只能在付出和等待中默默消化。
林杏花眉间拢着焦虑,手上正在给小孩穿的衣服收针打结。
“娘还不是担心你生孩子的时候小顾赶不回来,你没经历过不懂,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
“你又是头胎,一胎怀了两个,比别人都要难生,小顾不在家,娘心里害怕。”
她当年生孩子就遇上了难产。
哪怕知道不是自己的种,池二壮也想有个儿子撑脸面,怕一尸两命才送她去的卫生院,结果知道她痛了一天一夜生下来的是个女儿后,看都没看一眼就跑了。
留她和女儿独自在卫生院,身边没人守着,这才发生了抱错孩子的事情。
华皎皎摸了摸自己高耸的肚子,没她那么焦虑,心态尚可道:
“就算是鬼门关也得我自己闯,顾铮又不能替我疼,总不能他不在就不生孩子了吧。”
“是这个理儿,可……”
“哎呀娘,别可是了,这不还有你陪在我身边嘛,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林杏花点了点她的鼻子,无奈道:
“你啊,就是心大,小顾在家总归稳妥些,而且他一走这么久,你就不想他?”
完成海试任务的顾铮马不停蹄赶回家属院,正要撩起门帘就听见母女俩的对话。
他悬在半空中的手一顿,想知道华皎皎的回答。
华皎皎难得被林杏花的话噎住,嘴硬道:
“不想,我一个人睡还宽敞呢!”
早春天气依旧寒冷,少了顾铮那么个天然大火炉,晚上也没人给她泡脚、捏腿、对着肚子做胎教了,其实还挺不习惯的。
但想有什么用,他又不会长翅膀突然飞回到她面前。
忽然,一声轻响,棉布门帘被撩开。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门口,一双黑眸深邃,视线和闻声抬头的华皎皎直直撞在一块儿。
华皎皎:“……”
这人不会已经站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吧?
林杏花惊喜道:“小顾回来了!饿不饿,灶上煨了汤,我去给你煮碗面?”
顾铮颔首,“谢谢娘。”
见男人面色不对,华皎皎暗道不妙,蹑手蹑脚地起身准备偷溜。
还没走出两步,身后就响起男人低沉危险的嗓音:
“媳妇,我刚回来,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我,啊——”
华皎皎发出一声轻呼。
嘴角笑容还没来得及勾起,就被一双大手拦腰抱了起来。
顾铮大步走进卧室,用脚带上房门,将人放在炕上,双手撑在她身边,压迫感十足。
“够不够宽敞,要不要再给你盘个更大的炕?”
这是听见她说的话生气了?
华皎皎抬手圈住顾铮的脖子,讨好地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我那是逗我娘的,其实我可想你了,吃饭想,走路想,就连睡觉梦里也全都是你~”
顾铮眼底闪过笑意,俯身加重这个吻,“……小骗子。”
等林杏花煮好面,两人的唇已经红肿得没法见人。
顾铮出去把面端进房间,华皎皎坐在一边,手撑在书桌上,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倒了杯灵泉水递过去。
海上漂久了,吃饭都跟野人似的。
“这次任务结束后放假吗?”
“嗯,上面给了三天假。”
顾铮仰头将灵泉水喝了个精光,这才感觉疲倦的身体活泛过来。
“那后面还有别的任务吗?”华皎皎又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没见着人时,觉得自己一个人生孩子没什么大不了,可见到人后,才发现自己也不能免俗那些情情爱爱。
顾铮沉静温和地看着她,“太远的不知道,但你生孩子时我一定守在产房外头。”
他很早就在计划这件事,能提前的工作已经提前处理好,不能提前的就和别人换,为的就是把时间腾出来。
可惜,有句话叫作“计划赶不上变化”。
三天假还没结束,顾铮就接到了一项紧急任务。
哈市发现了和云州水库附近一样的黑桶和骷髅印记地雷。
黑桶渗漏,有村民在饮用被污染水源后,出现了腹泻腹痛的症状,严重的甚至导致脏器衰竭,经医院抢救无效后死亡。
更关键的是,上面截获了一封秘密电报。
电报内容显示,乌头已经前往哈市,他手上有一份黑桶掩埋地点分布图,其目的是引爆地雷,扩大污染源。
消息是樊政委带来的,彼时顾铮正在家里打磨婴儿床围栏上的木刺。
他额角青筋突然跳了跳,转头看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华皎皎。
眸光深邃,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心底。
“能不能申请换人带队,皎皎要生了,我答应了要陪在她身边。”
樊政委知道他为难,可有些事不由他们选,神色严肃道:
“那种形制的地雷目前只有你有百分百成功拆除的把握,不然哈市方面也不会找到我们这边。”
“你必须去。”
军令如山,顾铮眼神沉下来,垂在身侧的手紧握,嗓音艰涩:
“知道了,什么时候出发?”
“一个小时后。”
……
首都军总医院。
趁着放假,薛家振带池兰香过来做产检。
厕所内,两人并排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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