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一早起来就觉得肚子不舒服。
酸胀疼,还有下坠感。
她往净房一看,果然亵裤上沾了点血。
她的小日子一向不准,倒没想到这会儿子来了。
要是在计划成功之前被旁人发现,她功亏一篑不说,还会被沈钧儒厌弃。
想到这里,她悄悄喊来了袁嬷嬷,叫她把裤子拿去扔了,切莫叫人发现。
而听雪苑那边,一直叫人盯着正院的沈平安也得到了消息。
“……出血了,没声张……”
沈平安点点头,轻声吩咐:“继续盯着。”
她拿剪刀剪掉了了院中一朵斜长出来的海棠花,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越来越好玩了呀!
日子如常地过了两天,这天傍晚,沈平安照例被喊去了正院用膳。
她算算日子,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叫双寻找机会把东西藏到了苏氏房里。
摆饭的桌上也照旧放着一碗酸笋炒肉丝,不过酸味却没前几次那么冲了。
苏氏脸色不大好,胃口欠佳,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沈钧儒关切地问。
苏氏腹中绞痛,嘴唇也失了血色,却还硬撑着道:“不要紧,就是昨晚没睡好。”
她的小日子一向不准时,却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疼。
她想许是服了附子的缘故。
又懊悔没有算好时间,早知这么疼,就该计划今天流产的,可惜没跟谷大夫提前通好气!
“母亲,”沈平安抬眼看向苏氏,“你脸色不大好,我替你把把脉吧,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马虎!”
沈钧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沈平安就走到苏氏跟前,苏氏却把手笼进了袖子里,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真的不用了,我回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说着,就站了起来,示意袁嬷嬷过来扶她。
沈平安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母亲,诊脉也不费时间,我……”
苏氏的手冰凉,额上也渗出了冷汗。
她猛然甩开沈平安的手,吼道:“我说了不用就不用!”
竟然没控制住脾气,失态了!
其他人都愣住了,沈平安委屈地看了一眼沈钧儒:“父亲……”
苏氏马上放低了声音,柔声道:“孕妇脾气多变,平安你多担待些。”
沈平安咬咬嘴唇,像是极力忍住眼眶中的泪水,点点头。
袁嬷嬷扶着苏氏要进卧房,沈庭竹忽然叫了起来,指着苏氏的脚边惊恐道:“血,有血!”
苏氏低头一看,她的脚下不知什么时候滴了一小滩血。
她的脸色更加白了。
为防出意外,小日子来了之后,她就一直穿深色的衣服,没想到这次血量竟然这么多!
看来没事别乱吃药是真的!
沈钧儒的脸色也一下子变了:“平安平安,”他一边叫着平安,一边把苏氏扶到了罗汉床上,“快替你母亲看看!”
苏氏捂着小腹,吸着冷气:“不,我不要她看,袁嬷嬷,快去请谷大夫。”
沈钧儒急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你就让平安看吧,平安的医术难道不比那什么谷大夫强?”
沈平安去抓苏氏的手腕,苏氏几次三番想甩开,沈平安有点恼了,对沈钧儒道:“父亲,母亲大概是怕我谋害小弟弟,一直不肯让我把脉!”
沈钧儒便上前按住了苏氏的身子,不让她乱动,沈平安这才好把脉。
完了,苏氏闭上了眼睛。
沈平安一定会诊出她根本没有怀孕!
不,她还有翻盘的机会,只要把这一切都扣在谷大夫头上,是他学艺不精,误判有孕,跟她没关系。
只要多付点银子!
苏氏还在谋划着如何翻盘,就听沈平安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不好,胎儿恐怕保不住了!”
她猛然睁开眼睛。
沈平安看着她的眼睛,神情悲恸,眼底却有笑意一闪而过。
“母亲,”她说,“孩子保不住了,你节哀顺变。”
苏氏脑中一片空白,耳畔响起轰隆隆的雷声。
“娘,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沈平安看苏氏呆滞的样子的,忍不住哭了。
沈平安马上吩咐下去,她要替苏氏清宫,叫沈钧儒和沈庭竹出去。
屋子里丫鬟们忙进忙出,一盆盆血水端出来,触目惊心。
其实苏氏月份尚浅,根本用不着清宫,那些分量的附子吃下去,足够她把孩子流得干干净净。只是她作死,才会大出血。
等到一切处理完了,苏氏虚弱地躺在床上,沈钧儒和沈庭竹才又进来。
“娘。”沈庭竹哭着扑到床边。
沈平安赶紧拉开她:“别哭,母亲心里难受,你这样她更不好受。”
沈庭竹这才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声。
沈钧儒握住苏氏的手,柔声安慰道:“我们……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他的眼睛红了,他心里也很难受,这个孩子,他当初有多期盼多高兴,现在就有都难受。
苏氏的心肝脾肺都痛不欲生,像是有人拿着刀子一下一下地在切割。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啊!
原来她真的怀孕了!她竟然一直没发现!
可笑她还以为流产先兆是小日子!
她默默流下泪来,是沈平安,是沈平安害了她的孩子!
如果不是沈平安,她根本不会失误害了自己的孩子!
她要替孩子报仇!
她的眼底一片冰凉,挣扎中从床上坐起来:“老爷,你要替我们的孩子报仇!”
她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头发披散在肩头,泪水盈盈,我见犹怜。
沈钧儒心疼死了,她又道:“我这一胎怀的轻松,没吃什么苦,孩子也一直很稳固,谷大夫也说这胎很稳,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她擦一擦脸上的眼泪,转向沈平安:“平安,你老实告诉我,孩子为什么会没了?”
沈平安看着她,欲言又止,脸上显出犹豫不决的神色。
沈钧儒道:“怎么了?”
“父亲,你跟我出来一下。”
苏氏马上道:“就在这说,我孩子都没了,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沈平安扯了扯嘴角,沉痛地说:“父亲,我发现母亲服用过附子。”
“附子?”
沈平安点点头:“是种堕胎药。母亲大约是小剂量的服食了一段时间,今日才爆发出来……”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大出血伤了根本,以后……以后怕是很难再有孕了……”
苏氏猛然一震!什么?!
她看了一眼苏氏,同情地说:“母亲你要保重身子,千万不要太过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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