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竟婆婆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家的心事,不由脸上一阵灰白:“老太太,我怎么觉得这个事,不成呢?”
“不成?”
一听这事不成,沈家大房老太太顿时就拉下脸来:“为何不成?二房没有子嗣继承家业,沈氏死了以后,二房的家业就要如数交还到沈家宗族里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她凭什么不答应?”
梁氏嘴巴动了动,想说,又不敢说,可不说吧,她又憋得慌,她忍不住就说了:“可是老太太,二房还有个沈清姝呢,万一她不嫁人,也学着姑母招赘呢?”
一听招赘二字,就像戳了大房老太太的心窝子,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狠狠地说道:“招赘,招赘,二房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就是当初她眼瞎招赘惹的祸,自己找的男人是个短命鬼,没等女儿长大就没了,给女儿云娘招赘的又是个白眼狼,她还想招赘,我看她就是老糊涂了。”
梁氏也跟着撇撇嘴,谁说不是呢。
这女人家啊,生不出儿子,断子绝孙了,那就是她家的命,强求不得,非得要招赘,那就是脑子进水了。
婆媳两个说的热闹,一旁是孙媳妇陈玉娘低眉顺眼地给老太太端茶倒水,一个字都不敢说。
她头上压着两层婆婆,哪一个婆婆都不好相处,她能做到的,只能是谨言慎行,多做少说。
“盛儿兄弟两个也要娶妻了,家里这地方就这么大,眼看着宏儿几个将来长大了,也要成家,哪里住的开。”
身为晚辈的陈玉娘低眉顺眼,不敢说话,可如今是大房身份最尊贵的老太太,那是什么话都敢说的。
原来她们早就惦记上了沈家二房敞亮精致的宅院,在赵振平给赶出去以后,二房只剩下祖孙两个女人以后,就惦记上了。
沈氏一死,沈清姝一嫁,二房的宅子不就空下了吗?
这没儿子,祖业就要归还宗族,给需要用的子孙去用,天经地义的事。
“还是早点把沈清姝给嫁了吧,留着她在家里,就是个祸害。”沈家大房老太太这样说。
“我娘家的一个侄儿······”梁氏也早就想好了人选。
陈玉娘默默看了婆婆梁氏一眼,她娘家的侄儿梁承运,她也是见过的,看着倒是挺老实的一个孩子,书读的也可以,早已经中了秀才,不出意外,听说这次秋闱一定会中举。
只要中了举,那就是官老爷了,以后仕途靠着永兴侯帮衬帮衬,这辈子就已经妥了。
只是,梁家早在十年前的时候,就因为梁氏兄长病故的缘故,家道中落,这些年她寡嫂抚养儿子长大成人,读书科考,很是辛苦。
平时要不是有梁氏暗中帮扶,家里不知艰难成什么样。
她心里这么一想,就猜出了婆婆梁氏万分看不上沈清姝,却想要把沈清姝说给娘家寄予厚望的侄儿,是为的什么了。
为了银子。
永兴侯回来的时候,见到就是自己夫人与母亲说的正热闹的场面,见他回来了。
止住话头,沈家大房老太太就问了永兴侯一句:“你可没有强出头吧?”
去的时候,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儿子千万不要在沈清姝形势眼见着不好的时候出头,免得她自己倒霉还连累了他们大房。
永兴侯叹了口气:“没有。”
梁氏疑惑了:“没有你叹什么气。”
“就因为没有,我才忍不住叹气,哎。”永兴侯说着,就又一脸丧气地叹了口气。
“有话说话,这个样子像什么。”大房老太太可一点都不想看到儿子这么没本事的样子,叹气是一个大男人最懦弱的表现。
永兴侯这才把公堂上发生的事情说了。
听说四皇子周景和,还有安王府世子秦博宗,都在关心着沈清姝,婆媳两个想不通。
“四皇子难道看上了沈清姝?”梁氏忍不住猜测。
永兴侯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沈清姝的身份,有些尴尬了,只怕皇上还看不上她。”
沈清姝虽说是个云姝县主,可这县主的身份,并不代表着她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脉,就是个草鸡县主,权势勋贵都不当回事的,也就那些无知的平头百姓以为她多厉害。
梁氏心里松了口气,看不上沈清姝才好,这样沈清姝自己就是想要攀高枝儿,也飞不到枝头去。
“总而言之,这次没办法跟四皇子套上近乎,还是怪可惜的。”永兴侯这样说。
沈家大房老太太满心不悦:“你可是永兴侯,靠一个小丫头跟四皇子套近乎,这话也说得出来。”
她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儿子不如沈清姝的。
永兴侯明白他娘的意思,不由尴尬一笑,他倒是想必沈清姝厉害,可他没沈清姝那本事。
“不过,不知道胡太后会是什么意思,胡久思都被抓到大牢里去了,太后娘娘会不会跟我们沈家算账啊。”梁氏这样想。
沈家大房老太太就冷笑一声:“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会,她娘家就是一片烂菜叶,也比别家的金子都宝贵。”
“那,娘,咱们该怎么办?”永兴侯也见识过胡太后护着胡久思,不分青红皂白的时候过。
“还能怎么办,少不得我得替她们祖孙扫尾了。”沈家大房老太太一脸嫌弃的说道。
梁氏也是诧异的,老太太竟然要为二房做事?
永兴侯也很担心:“娘,你就不怕太后娘娘把怒气发泄到你的身上来?”
儿子儿媳都很担心她,可这大房老太太却是淡淡一笑:“谁说我真的是带着她们祖孙去给她们说好话的?”
一开始肯定要说好话,表示一下自己身为沈家身份最尊贵的老太太愿意护着自家人的态度,给众人都看看,然后,情况一旦不对劲,把这惹祸的祖孙两个推出去就是了。
到时候她再流着泪说一说自己的委屈,自己的不容易,胡太后那个人,可好糊弄的很。
沈家大房老太太跟胡太后相处了一辈子,自认摸得清她心思。
事实也的确如此,宫里头,当胡太后听说侄孙胡久思被抓进大牢里以后,顿时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竟然有人敢在她的头上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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