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太太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说道:“这两个还是我挑选了许久才教出来的,咱们大房就只有一个庶出的六丫头正值婚嫁年龄,再就是隔房你三叔家的小女儿菱儿,庶出的,王爷肯定看不上,所以我带了菱儿来,就这,你三叔三婶也不愿意呢。
她话说完,康王妃脸上就流露出讽刺来:“他们怎么还好意思不同意?当年祖父早逝,祖母多病,是爹一面卖字,一面刻苦读书,考中榜眼为了官才撑起了那份家业,又在官场上百般筹谋,才有蒋家现在鲜花着锦的一切,他为蒋家付出过什么,他凭什么不同意?”
“凭他脸皮厚吗,凭他躺在我爹辛苦奋斗的金山银山上银子随便花吗?还是凭他当年死活求娶三婶,让爹给他出了八千两银子的聘礼,给他娶进门一个搅家精吗?还是凭他这些年什么本事都没有,整日与妻妾欢聚一堂,吟风弄月日子过的太舒心吗?”
说到这些,康王妃就忍不住愤怒。
二叔好歹知道自己不是读书当官的料,就去江南做丝绸生意,不说给家里贴补一些,好歹自给自足,可三叔就是一个废物,读书怕苦,练武怕痛,做生意手把手的教,他也懒得学,他就是个废物。
娶了老婆,嫡子嫡女庶子庶女的一大堆,全家都是不事生产的废物。
“我也不是非看重了他女儿不可,就摆出这幅死样子来!”她咬牙切齿。
想她蒋怀香今年三十三岁,自懂事以来,她就不喜欢被人占便宜,有付出那就得有回报。
三叔一家子吃他们家,用他们家的,除了惹祸,除了吃喝享受,给他们家有过什么回报过?
她以为她愿意叫别的女人享受这一切吗?他们以为她是真心爱慕康王爷才跟他成亲的吗?要不是为了蒋家,为了至高无上的荣耀,她为什么要牺牲自己,荣耀他们也跟着享受了,该轮到他们的时候,就一个女儿,他们也舍不得。
那她就活该牺牲着,换来了荣华富贵叫他们一大家子舒舒服服的享受吗?
“哎,能怎么样呢,反正你又不是他们生的,除了我和你爹,谁心疼你。”蒋老太太想起自己女儿命不久矣,家里一个个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种态度,就觉得又是难过,又是生气。
“娘,我该怎么办?”康王妃眼泪涌进眼眶,强忍着不想掉下来。
这幅虚弱却又努力坚强的样子,看得蒋老太太更是心痛:“你先别急,香儿,我看你现在身子骨还行,要不然,这事先算了。”
女儿自小好强,如今做了康王妃,一路顺风顺水,好容易生了五个儿子,擎等着以后享福呢,可是这身体突然就不行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们,还有自己费尽心机得到的这一切荣耀,全都要留给下一个女人,她怎么能甘心。
“娘,我的身体,我知道,恐怕也拖延不了多久。”康王妃说了半天话,只觉得累得慌。
“你别说这样的话,那云姝县主不是医术了得吗?咱们就去求求她,让她帮你好好的调养调养。”蒋老太太急忙抓着她的手,苦苦求她,怕女儿自己先灰了心,自己都不想活了。
康王妃想起沈清姝,默默地握紧拳头:“好,我试试。”
沈清姝那个人,她接触了几次,已经明白了,那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她现在是皇上封赐的县主,可不是一般的大夫,能够让她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沈清姝离了康王府,先就睡了一个好觉。
在她放心安睡的时候,康王妃平安生下第五个儿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
人人都知道,康王妃这一胎怀的凶险,有去探望过康王妃的夫人,回来与人说起过康王妃的情形。
“人太瘦了,瘦的都吓人,肚子却挺得太大了,我看着都害怕。”
“脸上都没肉了,听说饭都吃不下,走两步路就气喘吁吁,生的时候哪里还有力气?”
“我看这一胎凶险的很,只怕她······”
“蒋老太太好几次带着族中的小姐去康王府走动。”
言尽于此,人人都知道,康王妃生产的这一次,那是活生生的在鬼门关徘徊,十有八九,是不成了。
生孩子,那可不是小事。
而且,族中姐妹去探望大姐,看着是正常的,但是康王妃就要不行了,那里头潜藏着的深意就多了。
只是,人人都觉得康王妃不行了,却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云姝县主,力挽狂澜,将她给救了回来。
这一日,沈老太太就有些烦恼的跟沈清姝说道:“这都算什么事,你又不是背着药箱四处行走的大夫,谁有个小病小痛的都要请你去,还许下重金,我们沈家是缺钱花的人嘛。”
沈家如今就祖孙两个,两张嘴,吃穿都有限,做什么都是图个顺心,沈清姝行医救人,也不是全都为了钱。
用一句俗话说,那就是她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一个人活在世上,总得干点自己喜欢干的事,让自己开心开心。
有的人喜欢弹琴,有的人喜欢作诗,沈清姝就喜欢给人看病,看疑难杂症的那种,每次解决,就像攻陷了一个艰难的课题,给自己的头脑打开新的思路。
所以,她也不是为了钱。
“老太太您尽管回绝了就是,我现在主要忙着研究药材,每隔三日还要去给太医们讲学,实在没有时间。”
沈老太太叹口气,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地看着她:“你年纪还小,就已经跟你祖父年轻时候的成就媲美了,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别逞强。”
“是,老太太,我知道的。”沈清姝笑了笑。
祖孙两个刚用了饭,正在漱口,老太太的大丫头翡翠脚下匆忙地走了进来:“老太太,大小姐,四喜胡同的张太医家来人了。”
四喜胡同的张太医?
沈老太太和沈清姝先愣了愣,才想起来这说的是谁。
沈老太太忍不住满脸厌恶:“不见。”
知道是张巧娘的家里人,沈老太太就浑身不舒服,这种从根子上都坏了的白眼狼,她一眼都不想看到。
沈清姝倒是好奇:“谁来了?”
翡翠忙说:“是张家的大夫人来了,我看她面色慌张,急得不得了的样子,觉得是个大事,这才贸然来向老太太和您禀告一声。”
沈清姝就想起她去张家参观沈巧娘,变成张巧娘的认亲宴的时候,见过的那位个不高,长得还挺富态的大夫人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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