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柳侧妃的火气冲着她来了,蹑手蹑脚地顺着墙根进来的奴婢,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忙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侧妃娘娘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糊弄侧妃娘娘和二小姐。”
“说!”秦敏柔也烦了,冷冷看过去,恨不得踹她一脚,这奴婢怎么一脸蠢相。
奴婢这才急忙说了:“奴婢看到郡主命人到库房里拿了霞影纱,出门去了。”
“霞影纱?”柳侧妃与秦敏柔二人忍不住同时惊呼。
霞影纱的珍贵,她们二人都知道,每每夏日炎炎的是,看着王妃和秦敏嘉母女二人身上穿着轻柔,薄而不漏,若水波,若云霞般的霞影纱做的裙衫,她们心里就刺挠的慌。
这么好的东西,柳侧妃旁敲侧击多少次,秦敏柔更是厚着脸皮跟王妃要过,王妃统统都置之不理。
柳侧妃心知肚明,这霞影纱只怕王妃是要留给女儿当嫁妆,或许还要传给将来的儿媳妇。
可这是怎么回事,秦敏嘉竟然带着霞影纱出了门。
“叫人跟上了没有,她拿霞影纱做什么去了?”柳侧妃急忙问道。
奴婢深知柳侧妃的行事习惯,忙说:“跟了跟了,很快就有消息了。”
秦敏嘉去沈家请沈清姝给王妃治病,并没有觉得这是需要可藏着掖着的事,于是,很快柳侧妃就知道了。
她当即脸色一变,跌坐在椅子上。
“娘,你这是怎么了?”秦敏柔吓了一跳,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柳侧妃这个样。
柳侧妃眼神慌乱,顾不得女儿,急忙叫来心腹:“快,去通知徐夫人,说沈清姝要来府里给王妃娘娘看病了。”
心腹婆子立马掉头跑了出去。
秦敏柔被柳侧妃少见的惊慌给吓住了,眼珠子不安地滚动着,悄悄坐到了一边去。
柳侧妃闷坐了会儿,直到奴婢进来说沈夫人来了,她才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了出去。
她动作很快,沈巧娘才到了王妃的院子门口,她就已经追了过去。
两个人目光交汇,里边藏着的情绪只有她们两个明白。
“徐夫人好。”柳侧妃尽量笑的跟平时一样亲热自然。
沈巧娘也笑着上前,两人行了礼,自然而然的肩并肩,就去了安王妃的屋子。
安王妃门口守着的婢女,见着沈巧娘来了,身边还跟着柳侧妃,两人说着话,就旁若无人的一同走进门去,她都还没有想好拦不拦着,只能懊恼的跟了进去。
安王妃正在榻上闭目养神,想着自己的病情,亦是想着,她的儿子秦博煜,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但是,已经长成了歪脖子树,到底该怎么矫正,才能让他成材?
“给王妃娘娘请安。”沈巧娘进了门,笑吟吟地行礼。
安王妃睁开了眼睛,顿时觉得意外了:“沈夫人,你怎么来了?”
随即,她有些尴尬。
嘉儿才去请沈清姝才给她看病,沈巧娘来的这么巧,两个人要是碰上了,倒显得她不相信沈巧娘的医术,背着她偷偷找人似的。
沈巧娘仿佛看不到安王妃脸上的不自在,笑着上前行礼:“我好些日子没来看我王妃,心里怪想得慌,您这几日还好吗?还有哪里不适?”
提及病情,安王妃便忍不住向身为医者的沈巧娘说道:“还是老毛病,心烦意乱的时候就觉得胸闷,头痛。”
话是这样说,安王妃看着沈巧娘,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叫她看病看了十几年,也还是这么着。
如此想着,她更是期待沈清姝了。
“我来替娘娘扎针。”沈巧娘说着,示意跟来的奴婢打开她的药箱。
“不必了。”安王妃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沈巧娘愣了,惊讶地看着安王妃:“王妃,您这是?”
所谓的,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安王妃脸皮可没有沈巧娘厚,只是可惜了,安王妃那是正经的王妃,可不会太过估计沈巧娘的心情,于是,她淡淡笑了笑:“听闻云姝县主医术不错,便也想请她来替我瞧瞧,徐夫人不会心里不高兴吧?”
安王妃因病着,一贯显得柔弱了些,忽地露出锋芒,沈巧娘心咯噔一下,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僵硬,她勉强笑着:“那也挺好的,云姝县主是我外甥女,皇上都说她呢,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呢。”
安王妃含笑点头。
一旁柳侧妃心里暗暗着急,她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冷笑,笑着说道:“话是这样说呢,可王妃娘娘的病到底是在头上,多要紧的地方,可不能让才初出茅庐的年轻姑娘给您动手吧,这万一······”
万一后边,就没有了,故意延长的语调,带着浓重的迟疑和担忧。
要是不知道柳侧妃是什么的人,那真是要被她这幅假装担心的嘴脸给骗了。
不过,安王妃到底还是有些不安。
她患的疾病,按着太医和沈巧娘的说法,那是头风之症,痛起来,恨不得把脑袋装的太头破血流,恶心呕吐都是轻的。
头可是身体最重要的部位,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儿子还没有娶妻,女儿还没有出嫁,岂不是都由柳侧妃任意妄为了?
安王妃忍不住面露迟疑。
柳侧妃当即又跟沈巧娘说道:“你那外甥女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她到底给几个人治过病?治好了皇上的肝火之症,也不过是凑巧了吧,那种清热泻火的药物,随便哪个大夫都会开,只不过正好叫她给碰上了吧?”
“你可是她的姨母,你得好好说说她,身为医者,就得对患者负责任,她还年轻,多看看什么小病小痛的,积累一下经验,可别好高骛远的,一来就敢跟皇上开药,她都不怕有个好歹,连累的整个沈家都替她陪葬吧?”
柳侧妃越说越严重。
沈巧娘适时露出一脸愁容:“我也是这样想的,她当年在赵家村的时候,字都不识几个,村里头又能有什么好大夫替她启蒙?她突然就会医术了?我想着,大约是我爹留下的医书里有正好可以替皇上治肝火之症的药方子里,她才研制出了那什么西瓜霜含片,什么黄连清热散的,年纪轻轻的,不知轻重,有一点成就,就急巴巴地拿到人前去现弄,殊不知啊······”
“殊不知什么?”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沈巧娘正说的尽兴:“殊不知什么叫做黔驴技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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