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姝吃惊地张大嘴巴,但是,她眨了眨眼:“皇上知道真相吗?”
沈老太太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的是,你祖父其实不是醉酒而亡,是张盛借口把他骗出去的,你祖父也太过相信他这个养兄,就随他上了画舫,哪知道,会在上头掉进河里头······”
她老眼含泪,想起自己相濡以沫的丈夫,一生行医救人无数,却落到这样的结局,心里痛得受不了。
“此生,不杀张盛替你祖父报仇,我就没办法闭上这双眼睛。”
沈清姝沉思着点点头,要杀张盛,张盛背后的人,却是殷贵妃,殷贵妃在后宫一手遮天,可见她深受皇宠到何种地步。
是啊,看看康王殿下隐约凌驾于太子殿下之上的威名,就可知这对母子的权势有多么的手眼通天。
沈老太太对她说了许多过去的事,便疲累的睡着了。
别看沈老太太一副不报仇,就死不瞑目的样子,可她现在昏睡了十五年,能醒来,都是走了大运了。
沈清姝能把她治醒,却没办法让她的细胞返老还童,再结合老太太抽空就忍不住对她一再诉说当年的往事和冤仇,一说再说,恐怕是老太太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渐渐会遗忘一些事。
总之就是一句话:老太太有了点老年痴呆的迹象。
沈清姝开始睡不着觉了。
她希望老太太能在清醒的时候,让她看到那些害了祖父,害了母亲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让他们血债血偿,从而能够安享最后的晚年时光。
如果不能够看到这一切,就算最后她报了仇,留在老太太脑海里的依旧是过去的心结,到死都觉得张盛还没有死,岂不是自己虐了自己,依旧在临终之前,死不瞑目?
第二天,沈清姝就让赵六管家找了一些铺子的旧账来。
“祖母,我在赵家村长大,实在不会管理铺子,也不会算账,你先帮我看看这几家铺子,还没有必要再开下去,如果不行,不如租出去收租。”
沈老太太年轻时候就撑起沈家二房的百万巨富,打算盘做生意,可是一把好手:“你放下,不出半日,我就能把这些都弄好。”
老太太十几年不曾醒来,但是记忆里打算盘的本事几乎是条件反射,在算盘上打得飞快。
很好,打算盘算账,有助于活跃脑细胞。
安排好了老太太,沈清姝坐了车往风云楼而去。
其实关于周慕瑾的身份,她隐约从周景和对他的言语和态度中察觉到什么,再结合他本身贵不可及的那身掩盖不住的气度,他是皇族中人的可能性很大。
顺藤摸瓜,又想起他身中剧毒的那一次。
她倏地瞪大眼睛,周慕瑾,是太子?
“停下。”
行驶中的马车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停了下来。
白芷很疑惑:“大小姐,怎么了?”
沈清姝咬着唇,满目怒气。
原来,周慕瑾是太子殿下,那他瞒着她,很有意思吗,是不是怕自己知道他是太子,就跟徐灵萱那样的女人一样,就死死扒着他不放了?
他觉得她是这样的女人。
“回府。”
她不去了。
沈清姝打道回府,也没注意到马车已经到了风云楼的这条街上。
周慕瑾的马车与沈清姝的马车,行驶了个脸对脸。
正要下车的周慕瑾,就看到马车当即调转个头,就走了。
周慕瑾皱起眉头:“走,跟上去。”
沈清姝的马车徐徐往前行驶,闭着眼睛沉思,下一步该怎么走。
“哎呦——我的天爷啊——”
“撞死人了,痛死我了。”
一道杀猪似的嗓音突然响起来,她的马车也立刻停了下来。
沈清姝一愣,揭起帘子一看,就看到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太婆捂着胸口痛的的地上滚着。
一边滚,一边惨叫:“可疼死我了,哎呦,哎呦,活不了啊。”
驾车的车夫,还是头回遇到这种事,顿时就慌了:“大小姐,怎么办?”
沈清姝皱起眉头,这老太婆喊的声音这么假,一看就是装的。
“娘,娘,你怎么样?”
“奶奶,呜呜呜。”
一会儿功夫,路边就跑出五六个人,围着那老太婆哭天抢地起来。
“赔钱,我娘被你们撞成这样,你们想怎么办?”那是儿子的中年汉子,左右找找,就从一个摊子底下,拉出一根扁担,上前作势要打人。
车夫忙说:“胡说,我们家马车根本没有碰到她,是她自己倒在地上的。”
那汉子目光中狠辣的精光一闪,扁担高高地抬起来,却是没有打人,而是重重地打中了马头。
拉车的马突然挨了一闷棍,没有倒地,却是受到了惊吓,顿时疼痛地嘶鸣一声,疯狂地向人群中撞去。
“小姐!”白芷一声大叫,只来得及拉住差点一头扑出车厢的沈清姝。
沈清姝对马不熟悉,头一次遇到这种特殊情况。
随着马车在闹市中疾驰,不断响起惊叫和惨叫声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白芷,别管我,你去控制马。”沈清姝几乎立刻知道,有人可以针对她,只是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她无所谓,但是因她而殃及这些无辜路人,她心里难安。
白芷让沈清姝抓住车里固定好的凳子,自己飞扑出去,跟着车夫一起抓住缰绳。
此刻马夫的双手被缰绳勒的都是血。
“你松手,我来!”白芷急忙说道。
马夫吃痛地松开,白芷当即觉得自己都要飞出去了。
路上的行人,不断随着马车的本来,惊慌躲避,行人倒地的倒地,跑的跑,两旁货架纷纷翻倒,马车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受伤的不计其数。
“往人少的街道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清姝着急地大喊一声。
白芷咬着牙根,狠狠拉动缰绳,总算把马头控制着行驶到一条宽阔平整,却人烟稀少的街上。
只是这马跟疯了一样,直直就往一堵高墙撞去。
白芷惊得目瞪口呆,若是放手,当即马车就要侧翻,若是不放手,马车也会在墙上撞个粉碎。
正沈清姝也瞪大双眼,想着命不久矣的时候。
突然一道宝蓝色人影从天而降,用一块黑布保住马头,抓过白芷手里的缰绳,将马硬生生拖拉而起。
马发出长长的嘶鸣声,才焦躁地踩着蹄子,卧倒在地上。
“出来。”
沈清姝正发愣,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子,像提小鸡仔一样将她拉了出去,猝不及防地,一头撞进一个结实宽阔的胸膛里。
鼻息间是一股淡淡的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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