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倒是应声很快开了,进来的正是刚刚收了绿英银子的男人,他一脸不善神情,有些不耐道:“瞎嚷嚷什么,又有什么事?”
宋青萝大略一扫,便已经对眼前的男子了解了三分,看他一副筋肉矫健、神情都写在脸上不设防的样子,大约就是那种凭力气和本事讨饭吃的人。
她竭力做出弱势讨好的样子:“大哥,我见你英武不凡,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哼,我什么忙都帮不了,我劝你老实待着,不要自讨苦吃。”男人警告般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眼睛一翻,便要转身关门。
“大哥你若不嫌弃,我这里有一颗价值连城的珍珠,只要你帮我打探下老夫人现下的情况,这珍珠便是你的了。”见他转身欲走,宋青萝连忙说了这一番话。
她的猜测没有错,男人确实是十分贪财,听了她的话,他的脚步果然顿住,问道:“那是什么?”
“就是我发间嵌的这颗珍珠,如若不信,你可以拿下来仔细打量,这个光泽、成色绝对是世间少有。”宋青萝补充道,竭力引起他的兴趣。
闻言,男人看向珍珠所在的位置。
只见那珍珠晶莹璀璨、圆润光洁,着实是不俗之物。
但这交易叫他有些不能确信,男人神情有些迟疑,瞄了眼宋青萝:“当真?”
一点消息便能换得一颗品相不俗的珍珠,有这等好事?
宋青萝认真点头:“自然。我现下被关押在这里,可以说是插翅难飞,几乎全仰仗你帮我这个忙,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不成。再者说了,你一个孔武大汉,我一届小女子,难道我还敢欺瞒你吗?那我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这番话明里暗里都把男人捧得比她高出不少,叫男人听得通体舒畅,更别说这“买卖”还有利可图!
眼珠转了一转,守门的男人换了副面孔,有些开心地晃着头嗤了一声,随即便开口:“也无需做什么打探了,这件事闹得这样大,这里早就是人尽皆知了。我刚听其他人说起,老夫人那边,几个府医都在医治,可他们一看老夫人就直摇头,根本治都没治。”
“什么?连治都没治?这都是些什么庸医!”
宋青萝急道。
这哪是救人啊,这简直就是害人,秦兰昌是到哪里去请的庸医,这么胡乱折腾,只会错过最佳的救治时机!
一时间,宋青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脸都皱成了一团。
守门的男人有一瞬间的疑惑,老夫人中毒的罪魁祸首不就是眼前这女人吗,怎么这女人还猫哭耗子假慈悲起来了?
他也没多想,那不是他的职责,也不是他该管的。
眼下,他只想凭着这几句话,拿到那颗宝物,不管是在酒楼的花姑娘面前装装阔还是在兄弟们面前炫耀炫耀,都是桩不错的美事。
“庸医不庸医我就不知道,反正大夫说了老夫人的情况实在太糟糕,已经不可能救活了。”
话说到这里,宋青萝的脸色几乎已经是青白色,“那现在……”
“现在,也就是等着咽气了。”
守门人这区区的几句话对宋青萝来说,仿佛是晴天霹雳。
等着咽气……
如果老夫人就这样去了,那她无论再怎么辩驳都不会有人相信她,毕竟有一句话叫做,死无对证。
更何况,现在本来就有人在刻意引导、制造出是她下毒害人的假象。
如果老夫人真的去了,那她会是什么下场,她真的有些不敢想,而且,老夫人若是因了她的缘故被牵连,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
别说她冰蝉拿不到,就连自己的命都怕是保不住。
脑子里闪过这重重念头,而实际上她也只怔了那一刻,不管心情再怎么沉重,眼下都不是肆意释放情绪的时候。
事情既然发展到如此地步,说明老夫人并没有喝到解药,想来绿英被什么事耽搁住了,这样一来,她就更加势单力薄,需得更加小心才是。
迅速收拾好情绪,她冲着男人嫣然一笑,微微低了下头,示意男人把她发顶的珍珠取下:“谢谢大哥,你把珍珠拿走吧。”
男人刚要走近,她预想了一下男人待会的姿势和与她之间的距离,又笑盈盈地开口道:“大哥,我这里还有一根玉石珠链,就佩在我腰间,不嫌弃的话,你也一并拿走吧,还望大哥以后多多照顾。”
大约觉得她真是个“上道”的,男人略微笑了下,神色比之刚刚又缓了不少,于是也没再怀疑什么,说道:“你这么识相,我会尽量让你少吃苦头的。”
说罢便径直蹲在她身前,手往她腰间探去,预备把她口中的那玉石珠链先拿下来。
宋青萝微微低着头,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实则她被缚着的手上正紧紧掐着一根银针,只待男人一靠近,她便会用尽全力扎下去,确保一击见效。
男人看不到她冷静、带着些狠意的微表情,又因了之前她那种种示弱讨好的话丝毫未作防备,手刚一伸过去,便被宋青萝腰间别着的银针猛地刺下。
宋青萝医术了得,会治人,当然也知道什么地方会让人痛感最强。
那根银针从男人的指甲里直直刺入,顺着指甲缝一直穿进血肉中。
针刺之痛虽创面不大,但那锐利程度足以令人觉得倍感折磨,这剧烈的疼痛让男人面孔抽搐起来,很快便两眼一翻,竟然直接就这么晕了过去。
眼见着男人晕了过去,宋青萝这才从大气都不敢出的状态恢复过来。
毕竟,若是刚刚她那一下没有成功的话,此刻的她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她急急的喘了几口气,随后又紧张地望住男人,直到确认他是真的昏死过去,才靠近他倒在地上的身体,试图找出钥匙所在。
很轻松的发现钥匙就挂在那人的腰间,但如何去拿却成了个问题。
宋青萝现下还被绑着,行动不太方便,略微思索了一下,她只好俯下身,用牙齿去叼那钥匙。
牙齿虽坚韧锐利,但到底比不得手脚灵便,叼了半天,她都没能成功,嘴里还泛着一股铜锈的味道,真是苦涩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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