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更是要万分戒备才是。
“是我,毒师,我刚刚拍了个蚊子。“
随从后面站出来一个人,指着自己发红的手臂道。
这地方自然环境好不到哪里去,蚊虫多也是常事,碴玛看了一眼那随从的伤口,只抬了抬眼皮,挥手让人下去了。
龙君阳借机收敛自己的气息,以免这碴玛发现他,碴玛的毒厉害的很,若是被他发现了,怕是一点毒就要将他送到佛祖哪里去报道了。
碴玛见无仇家寻来,心里也松了口气,却是不再忍着脾气,破口大骂道:“那自以为是的巫女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识好歹的东西,那大蛇也是用血养的物件,该死的东西。”
碴玛在属下面前辱骂巫女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下属都显得很有经验,纷纷点头以表示赞成,却无人敢答话打断碴玛的辱骂。
之前有一个不知好歹的随从自以为是接了话头,结果就被碴玛喂了最好的毒药。
毒药不比解药,并非人人都所求,若是得了此物用在他人身上无伤,若用在自己身上,这就不妙了。
碴玛骂的不够尽兴,随手拿起身边的贡品香烛丢往一边,地上传来的响动声还有兵器的声音。
龙君阳离着地板近,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要被震聋了,这碴玛丢东西的位置不偏不倚,刚好在龙君阳躺的那一头。
真是人在棺中躺,祸从天上来,龙君阳已经够倒霉了的,老实躺在棺材里面还要忍受这样的折磨。
碴玛这一番折腾,手臂上刚刚绑好的伤口又流出脓血来,伤口寸可见骨,可见那大蛇蛇口锋利程度,碴玛见到此伤,更觉面子难以维持,竟是懒得去理会。
手下见此,连忙上前围着碴玛要给他上药,却是动作颤颤巍巍的,难以控制对碴玛的恐惧,药几乎都洒在了伤口的周围。
碴玛面色不善地看着这些随从,一把推开上药的人。
“属下办事不利,请毒师责罚。”
上药的几人纷纷跪下,为刚刚的过错请罪。
碴玛没有理会这几人,自己接过药,三两下就将药上好了。
今日他真是倒霉,那巫女暂时不是对手,碴玛想到这里,胸口就发堵,他想起今日的几桩事来,让手下起来,问道,“黑衣人那边有消息没有?崖底下的人找到他们的尸体没有?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新的消息传过来?”
“禀毒师,还没……找到。”
说话的这人是碴玛手下的小头目,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怕碴玛一眼就要了他的性命。
碴玛用毒之厉害和狠毒,这些人多多少少都见识过,不少的还领会过。
“没用的东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不是我下了崖底吸了瘴气引发了我致命的旧患,我也不会从崖底上来去找那贱人拿毒册!现在不仅毒册没拿到,自己还又添了一身的伤,你们就连黑衣人他们的尸首都找不到!我要你们何用!”
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只见碴玛一掌将那人劈开十来米远,可见怒火之大。
“那那个跟着黑衣人但是会使毒的女人,抓到没有?”碴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将那怒气压住而不是吐出来,耐着性子问道,手下却已经握成了半圈,可见是已经积蓄了力量,似乎下一个说不是的人也会像前人一般的下场。
“回毒师,那女人……也还没找,找到。”
回答的依旧是刚刚那个小头目,此刻他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坑了碴玛的宋青萝还在逍遥法外,无一人提前告知碴玛,便是怕碴玛惩罚。
碴玛脾气暴躁,一再忍耐,手下的人都不由后退,他们这点功夫经不过碴玛一掌,自然不会有人往刀口上撞了。
毕竟送命的事情谁也不会去做,除非是脑子有问题。
碴玛见此,更是怒火攻心,这些没用的东西,见面前人都惶恐难安,想到今日所有情形,碴玛只觉得头昏脑胀,血气已经上升到了喉咙,他知这是内力反噬的征兆,只得一巴掌拍下他所坐的棺木,以卸掉刚刚积蓄的力量。
这些随从都是碴玛的心腹,碴玛留着他们自然有用处,刚刚那不过是杀一儆百,若再无故伤人,这些人怕是都会逃命而去。
龙君阳只听到晃荡一下,面前就出现了一大片的光明,他心下一喜,做着准备的动作。
碴玛一惊,似是没想到自己一掌威力如此之大,感受到棺木传来的动静,立马跳到一边。
龙君阳刚探出头来就和碴玛四目相对,这碴玛手劲倒是厉害,龙君阳立马一个翻身,从那逼仄的空间里面翻身出来,龙君阳的出现显然是意外的,碴玛愣了一瞬间便给足了龙君阳出来的时间。
眼下对方人马众多,自己又手无缚鸡之力,龙君阳抓着什么便往那些人丢去。
碴玛的手因卸力不当受力些伤害,一时竟然只能看着龙君阳胡作非为,可毕竟碴玛见多识广,很是迅速的反应了过来,立即怒气腾腾地指着龙君阳道:“给我抓住他。“
手底下的人便一窝儿地冲向龙君阳。
龙君阳眼下突见脚边有一个蜂巢模样的东西,想也没想就丢了过去。
蜂巢被打破,里面涌出一群群的毒蜂,飞快地往那些受伤的人身边飞过去。
龙君阳中了软筋散,虽无外伤,可功夫施展不开来,便只能像泼妇一般乱丢东西,他倒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毒蜂出来,连忙用着一衣袖挡住口鼻。
毒蜂对血腥味极为敏感,且极其喜爱血腥之物,那些随从身上多多少少都挂着伤,一时之间竟无一只毒蜂围绕着龙君阳,龙君阳见此,连忙跑到出口去。
碴玛气的说不出话来,见罪魁祸首逃出门去,他用剑劈开蜂群。
“给我追。”
碴玛怒吼一声,指着龙君阳逃去的方向,怒气似乎已经烧到了头顶。
那些随从根本不敢抬头望去,只顾低头追人。
碴玛看着龙君阳消失的背影,心里憋着一股气,手臂上更是像着火了一般。
毒蜂咬人的时候并不认主,竟然连碴玛的手臂也没有错过,噗的一声,只见地上一滩血迹,隐隐地看着发黑,这便是那毒锋的毒在起作用了。
头晕目眩的感觉让碴玛难以站立,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尝到自己毒药的这一天。
碴玛面目发青,站着摇摇欲坠,显然是刚果毒锋咬到的伤口在发作了,只见他连忙将随身携带的解药倒在手里,一口吞下,又随手将瓶子丢给其他随从。
不用碴玛吩咐,那些随从立即将解药分了各自服下。
“追。”
碴玛吩咐道,有的人刚刚吞下解药,有的却是解药还在手心,变都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吞咽。
龙君阳感受到后面追兵愈近,心中焦急,可脚下却不大能用上力,满头大汗都是虚的,也顾不上擦,软筋散这东西不仅让他功力尽失,竟是脚力连一个普通人都比不上了。
“该死。“龙君阳扶住廊道,听到后面的声音,咬着牙再次迈开步子。
“站住,给我站住。”
碴玛一行人在后面喊道,今日不抓到人是决计不会轻饶众人的,碴玛的手下心里都清楚这一点,都不敢偷懒耍滑。
刚刚吃了闷声亏没处发作,这小子撞到了碴玛的刀剑上,如何跑的了。
兴许是心中发了狠,原先落后于龙君阳的那些随从竟然一下缩小了二者之间的差距,龙君阳在前面犹如笼中挣扎的兔子,在碴玛等人的眼里不过师徒劳挣扎。
可兔子却不一定愿意任人宰割,尤其是龙君阳这类。
理想是非常地让人动心,可现实骨感的让龙君阳发抖,步子越来越慢。
龙君阳手脚都发软,自然跑不快,刚刚暂得的先机此刻消失得无影无终。
况且这周边环境陌生,根本毫无头绪。
龙君阳虽占了天时,却失去了地利,完全陌生的环境只能横冲直撞,更是白白地浪费体力和时间。
不知跑了多久,也许就刚过一刻钟,龙君阳却感觉浑身疲劳和无力,他实在跑不动了,额头上的汗滴在眼睑上,龙君阳都没那多余得力气去擦,只想扶着墙喘口气。
“站住。”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些随从被毒蜂咬了,虽是服了解药,却还是精力疲乏,状态却是比龙君阳也跑不了多久。
碴玛跑在前面,心气不稳,内伤未全,施展不了轻工,眼见龙君阳就在前面,面色气得发紫,更是大怒一喝。
以往凭着这幅凶狠的神情,碴玛也因此获得过一些先机,可今天却无用处,龙君阳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他是胆大跑天,如何会被这大喝给吓住。
逃命这事龙君阳是用了十一分的心思,半分小差都不敢开,他不敢回头看,不敢想自己的腿有多酸软,不敢想下一秒是否就会被人按在地板上,只顾一直往前冲。
只要能看到前面,他龙君阳就不能停下,可若有藏身之处歇息一下也是好的,龙君阳四处看着,却发现这周围的屋子一间一间都紧闭着,若他还有功夫在,龙君阳是有那份力气破门而入的,可眼下,他却是连推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跑,跑,后面的脚步声让龙君阳一直往前跑。
这一路过来的屋子都是紧闭的,眼见前头有无人守候的门户,龙君阳想都没多想,一头就冲了进去。
呼呼,龙君阳的气出的多进的少,他拼命呼吸空气。
他实在是跑不动了,有扇大门好歹有个躲藏喘气的地方。
靠着大门喘气的龙君阳还不忘伸手将门给上锁,确定外头的人暂时进不来之后才瘫坐在地上。
这鬼地方真是寂静的令人发毛,还好总是有人住的地方,龙君阳看着这院子石桌上的茶杯,也顾不得里面装的是毒还是水,闷头拿着茶壶就喝了起来。
舒服,龙君阳心里叹道,嗓子也不由地发出低沉的叹息声。
若是龙君阳知道他闯进来的是何处,怕是不会这么大胆了地进了这扇上天给他开的大门了,更别说喝壶里的水了,只怕是嫌弃绕道太近了些。
龙君阳闯进来不是别处,正是扎伊的院子,之前在试衣服的时候扎伊便将外头的侍卫给遣到了远处去且不准他们无事像这边探望,这才给了龙君阳一个藏身之处。
喝了茶水还是毫无力气,外面那些人正在朝着龙君阳的方向追来。
龙君阳见院中无比寂静,便想着到房中去躲一躲。
他刚推了房门,就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瞪大了眼看着。他不是眼睛出了毛病吧,龙君阳抬手将眼睑上的汗水擦掉。
站在龙君阳面前的便是他一直在寻找的,或者是说他在等救命的人,他在棺材里面等宋青萝,宋青萝却出现在他逃命的路上,这道理龙君阳想不通,缺氧的脑子更是无法继续思考。
宋青萝手里正拿着喜服发愁,思考怎么才能拿到簪子顺利的出去,却不曾想到有人会突然闯进来,吓了一跳。
“是你?”
见到来人,二人都面露惊讶,异口同声道。
宋青萝费劲心思地猜测龙君阳在何处棺材,却是没想到龙君阳真出现在这个“棺材”里面,难不成龙君阳之前给她那布条是要她在此处等候吗?
若真是如此,未免太过巧合了,想到这里,宋青萝便放下手里的喜服,欲向龙君阳问个清楚。难不成这小子神通广大,竟然算到她在此处,这本事倒是值得学习学习。
紧张的心一高一低的跳动着,此时龙君阳精神是整个卸了下来,他靠着门边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地上,示意宋青萝先不要说话,他得先冷静冷静,这事情怎么看着透着一股诡异。
龙君阳穿着凌乱,宋青萝一身侍卫的打扮更出乎意料,这里面的故事不用说也看得到其中的复杂,宋青萝站在龙君阳的面前,耐心等他平复。
看龙君阳的样子不过虚脱了些,看着倒是没有什么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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